不仅是外面的宾客,就连少数在大堂里的长老,也对着赵松点了点头。
毕竟在他们心里,赵松不过是个被人当刀使的年轻人,真正应该得到惩罚的,是躲在他背后不肯出来的那个“师尊”。
加上赵松仪表堂堂,根骨资质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内门三层,只要得到合适的培养,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年轻人往往知恩图报,思想相对简单,看赵松对聂天的死忠劲儿就知道了。
更好的是,早在卫宏发现赵松手里的寿礼是“偷来的”之后,滨海武协的情报机构就动了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查清楚了赵松的出身。
出身穷困,在遇到聂天之前被郑家抢去当狗养,没过过一天人的生活,更别说合理的培养,直到他遇到了聂天,被解救出来,就直接拜了师。
先是跟着去到临城,在那个什么所谓的林氏庄园效力,后来又跟随聂天来到了滨海。
在众人看来,这就是赵松为何对聂天那么信任,以至于事实摆在面前还不愿意相信,一心维护的原因。
出身简单,无父无母,早年经历坎坷,根骨奇佳,又知恩图报。
对于卫家和滨海武协来说,拉拢和培养这样的年轻人,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
如果让他意识到自己再次受到了欺骗和利用,一直以来信任有加的师长竟然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江湖骗子,而卫家则宽容大度,不仅不计前嫌,还愿意接受他作为卫家的一份子。
这样的恩德,不愁赵松不用一辈子来报答。
这也是赵松没有立即被处死,而是被带到执法堂审讯的原因。
还有极少数人,知道真相,此时也对赵松释放出了相当的善意。只要赵松反水,相信是聂天欺骗于他,这案子就算是定死了,任聂天再有本事也无法翻身。
毕竟,没有人真的相信这锻神丹真的是聂天炼制出来的,要是有那本事,在哪里不能出人头地,非得去个听都没听说的三线城市,
去给一家子土豪做赘婿?
什么百年家族,临城四大庄园,在这些真正的滨海权贵看来,和土豪根本没什么两样,就连做生意出身的郑朱国都比他们强。
那样的废物,就算说要炼丹,肯定也是把徒弟赶到门外,自己一个人躲在炼丹房里面,美其名曰“护法”,暗地里,却早早的把他们卫家的宝物给偷了出去。
还骗自己的徒弟,说是他炼制的!
在这么一个废物手底下,赵松都能够修炼到内门三层,可想而知如果由他们卫家来培养,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没人想得到,聂天炼丹不仅没有背着赵松,而且连炼丹房和丹炉都不需要,就在赵松的眼前,完成了何谓“一念成丹”。
而赵松虽死不承认是偷的,却也觉得师尊的炼丹之法乃师门秘传,轻易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不管如何受苦都不曾吐露,反倒给了在场众人以错觉。以为他是真的不知情。
单纯的年轻人,最是好忽悠。
只不过在真正施恩前,还得敲打敲打,让赵松切实知道错误,并体会到卫家的能量。
眼看下马威做得差不多了,黎简冷着脸,暗中看向首座的卫士忠。
卫士忠威严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向地上跪着的赵松,也不曾发表过任何意见,就那么坐在那里,却给了全场无与伦比的压力。
身为滨海武协会长,整个滨海武界的最强者,他有资格这么做。毕竟在自己的六十大寿的寿宴上发生这种事,以卫士忠的身份来说,怎么表示愤怒都不过分。
实际上,他没有立刻下令把赵松立毙当场,在很多宾客看来,就已经很仁慈了。
而赵松居然还咬定不松口,简直是不识好歹!
卫士忠没有开口,他身后右侧站着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却说话了。
他穿着复古的藏青色长袍,一副典型的中式打扮,气场温和,与卫士忠有些相似,却显得没有那么大的压迫
感,嘴角一直微微笑着,不怒而威,正是卫家大少,卫士忠长子,卫禹同父异母的兄长,卫宏!
只见那青年先是朝黎简拱了拱手,再又看向地上被压着的赵松,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温声道:“赵兄弟,我卫家向来讲理,从不冤枉好人。经过长老们再三查证,你拿来为我父亲贺寿那所谓‘筑基丹’,就是宝库中遗失的那颗锻神丹没有错。”
不等赵松再说什么,青年又道:“当然了,我观赵兄弟满身正气,小小年纪,面对我等依然不卑不亢,必定不是能做出此等丑事之人。实在是你那师父本身就有问题,还望赵兄弟擦亮双眼,不可做了恶人手中的刀啊!”
赵松恨恨瞪着青年,再懒得解释,咽下喉中的一口鲜血,凝声道:“等着吧,我师尊定会来拆穿你们丑恶的嘴脸!”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哑然失笑。
“恐怕你那师父是不会来了。”青年眼中似有几分宠溺,又有几分可惜:“早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便派人过去帝豪酒店通知于他,帝豪离此处也不过半小时车程,你那师父若真是无辜,恐怕早就赶来救你了吧?有何至于让你白白受苦。”
“不若这样,我看你也是畏惧如果认罪,会有生命危险?我可以用卫家长子的身份保证,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仅不会再遭罪,我还会马上派人给你治疗伤势。从今往后,你也可以住在卫家,享受所有卫家子弟应有的待遇,我愿收你为义子,助你修行,如何?”
众人大哗。
谁不知道卫大少卫宏至今还尚未成亲,更别说有儿子,就算是义子,那也是如今卫家第三代的长孙,一步登天啊!
黎简也冷哼一声:“聂天,不过一无耻小人,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放屁!”赵松忍着剧痛:“你再侮辱我师尊,待师尊前来,肯定会后悔莫及!”
唉,可怜的孩子啊。
门内门外众人都是连连摇头,心里早已肯定,那聂天肯定早已逃之夭夭,不管这少年怎么等吗,都是不会出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