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谁,你吗?呵呵,小子,你还不配。”青城子似乎对赵松轻佻的态度很不满,“之所以给你们安排这么个地方,只是想让你们吃饱喝足之后认真想想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青城子突然沉默了,威风凛凛的石像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像是笃定他们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空气中一片难耐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聂天突然笑了:“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手指一勾,两头肥硕的公羊瞬间出现在三人眼前,漆黑的眼睛茫然瞪大,像是不明白自己刚才还在羊圈里吃草,怎么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
“吃吧。”聂天转身背对石像,淡淡对二人道。
说来也怪,直到赵松和宣郁佳将羊烤熟吃完,青城子的声音都没再出现。
聂天也似乎并不在意,等二人吃饱喝足后,才再次出发。
对武者们来说,天山是一片神秘的土地,尽管上百年来不断有专门研究灵兽的专家组团来天山上考察,但除了早就发现的一些物种之外,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这当然不是因为天山就只有那些东西,而是因为敢于深入天山之巅寻找从未发现的灵兽的调查团,不管平均实力和经验如何,从没有一人活着回到山脚,长此以往,天山就成了类似的调查团的禁地。
好在那些神秘的灵兽们似乎只对试图找出它们行迹的调查团感兴趣,对于其他普通的游人并不会主动表现出恶意,但现在情况当然不一样了,作为青城子的老巢,天山绝不会像它至今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所以就算是生活在天山脚下的本地人,也不知道在这上面到底会出现什么东西。
走到山谷间时,聂天脚步一顿:“停下。”
不用他说,赵松和宣郁佳也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因为山谷间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短打,似乎正在等他们。
“你是谁!”赵松上前一步,勇敢地开口质问。
聂天微微挑眉,倒也没制止赵松的行为,他知道,赵松这是因为急于表现。
三人当中,即使是受禁制控制才效忠的宣郁佳,论及实力,也比才内门二层的赵松要强上不少,小赵松这几天都有些紧张。
聂天当然不会安慰,但也不会阻止徒弟在自己面前展示和表现。
年轻人微微笑着,像是察觉到二人的警惕,主动把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展露出来,示意他并没有恶意。
他微微躬身:“玄阴宗弟子韦效忠,奉宗主之命给少主和您的朋友们带路。”
这简直太奇怪了。
韦效忠的话超出了二人的理解范围,宣郁佳和赵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确认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耳朵出了问题。
“青城子让你来带路?”聂天没有表现出意外,反而轻蔑地扫视着韦效忠,嗤笑道,“不过是一个废物,你家宗主就不怕我心情不好,走到半路要了你的命?”
韦效忠好脾气地弯腰:“真到了那时,还请少主手下留情。”
恭恭敬敬,不反驳不对抗,就好像真的把聂天当作他必须效忠的少主去尊敬一样。
但聂天还是捕捉到了韦效忠弯下腰的一瞬间,眼中流露出的轻蔑。
同是玄阴宗的弟子,这个突然出现的韦效忠和之前在深山古堡,以及喜乐村见到的所有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不管是翟庆还是喜乐村的所有人,在提到青城子的时候都是崇拜至极的狂热,那种信仰是凡人对神的,不容置喙的。
但韦效忠不同,他虽然也尊敬,也信仰,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宗教信徒式的盲从,硬要说的话,很像是真正的弟子对师父的尊敬和仰慕。
聂天弯起嘴角:“原来如此,你是青城子的弟子。”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韦效忠嘴角勾出一丝骄傲,故作谦虚道:“玄阴宗宗主门下弟子韦效忠,拜见师兄。”
呵呵,之前还是少主,被戳穿
就成师兄了?
看得出来,韦效忠似乎对聂天“青城子选定的继承人”的身份很是不屑,简直就像是豢养的忠犬发现自家主人外面有别的狗了一样。
青城子不派别人而派他来,恐怕也是看上韦效忠这种把“徒弟”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性格吧。
可惜聂天并没有做狗的兴趣,也对陪韦效忠玩这种宫斗戏码没有任何热情,搞清楚韦效忠有几斤几两之后就对他失去了兴趣,昂昂下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带路么?”
韦效忠神情一滞,似乎是没想到聂天根本对他的身份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脸上隐约闪过愤慨,但很快又隐忍下来,弯腰对聂天告了罪,真的转身老老实实带起路来。
有韦效忠带路,不得不说前路变得轻松了许多,原来在许多看上去只能攀爬的峭壁的隐秘处,往往会有一条羊肠小道,虽然并不会有多好走,但至少比攀爬峭壁要安全很多。
众人排成一列纵队,韦效忠在最前带路,贾飞紧紧跟在他的后面,聂天则在队伍最末尾带路。
走了不知道多久,头上只能看到峭壁间细长的天空,两侧都是光滑的雪壁,偶尔还有几根摇摇欲坠的冰柱,行走在其间不得不屏住呼吸,
他们在韦效忠的带领下继续往山顶上走去,气温下降得越来越厉害,穿过狭长的“一线天”,眼前的路重新宽广起来,巨大而尖锐的冰块从山岩上凸出来,时而能见到穿破厚厚雪地的掩埋重见天日的白骨,然而周围却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了植物。
它们从被冰雪覆盖住的势头缝隙里钻出来,有些甚至生长成一簇一簇的,越往上越茂密,都最后,几乎在半山腰形成了低矮的灌木丛。
众人新奇地望着那些植物,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植物,至少在天山以外的地方从未有人见到过,没有人叫得出这种奇特植物的名字,它们看起来那么脆弱,却又那么特别,大概看似严酷到了极点之后,就会有那么一些看似柔弱的物种破土而出,特立独行地活下来。
越是危险得超过想象的地方,就越是有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