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去,祭祖大会也到了尾声,蒋氏庄园中的人也越来越少。
大约到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分散在各地的旁支子弟也接连告辞,庄园中只剩下了四大庄园本家的人,加上个卫禹和马副会长。
卫禹一直坐在聂天旁边谈天说地,桌上的菜早就吃得差不多,也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托他刚进来几次下马威的福,他不走,也没人敢赶。
马副会长则是上司的公子不走,他也不敢先走,实则早已经食不下咽,就着酒水一边看时间一边瞟后面的反应。
眼看着天越来越暗,他实在忍不住,小心地走到卫禹边上提醒:“小少爷,时间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走了?”
滨海离临城,可有足足六七个小时车程呢!
卫禹正说得开心,突然被打断非常不爽:“怎么,真把自己当我爸了?本少什么时候走,还要你来决定不成!”
对着他不满的眼神,马副会长只觉腰椎微微作痛,然而也不敢真走,只能搓手赔笑:“小少爷真会说笑,我这不是看天不早了,您不走,我做部下的也不好走嘛。”
“你要滚就滚,我特么又不是你爸!”卫禹重重的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本少今儿还就不走了,难得见到大哥开心,我今儿就歇在临城!”
说完,又讨好地去看林初雪:“嫂子,不打扰您和大哥吧?”
林初雪被卫禹无赖的样子逗笑了:“庄园够大,你想住哪儿住哪儿。”
刚开始的时候,对着这么个背景深厚的小少爷,林初雪难免会有些拘谨。但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也发现卫禹不是说笑,是真的把聂天当大哥把她当嫂子,态度也就渐渐放松下来,把他当成了家里活泼些的小辈。
卫禹眼睛一亮,转头又去呵斥马副会长:“听到没,你爱滚就滚,少来管本少!”
他又不在武协任职,平常除了吃喝玩乐也没什么正事,马副会长闻言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下去了
。
马副会长是知道蒋胜武他们是准备搞点事的,不过想着临城人自己的事,左右也不关他的事,借这些人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卫禹下手,走得也就很放心,只是离开之前,以防万一还是把蒋胜武找来嘱咐了一声。
“告诉你爸,可千万别犯浑。”马副会长谆谆教导:“你知道这位小少爷在滨海的分量,别看上头好像不怎么重视他,他要真的在你们这儿出点什么事,哪怕擦破一点皮……”
马副会长压低声音:“后果,你们绝对承受不起!”
蒋胜武笑着点头:“您就放心吧,我以后还想在滨海混呢,动人家小少爷干什么。”
“再说了,家父和几个长辈都是奉公守法的人,只是生意上的事,犯不着闹出人命来。”
马副会长完全安下心,放心的赶回去了。
他是外客里面走得最晚的,一走,偌大的庄园,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零星几桌。
除了卫禹,全都是蒋宋孔三家本家的年轻人。
林家自出事之后人口凋零,本家只剩下了林初雪两姐妹,初夏还在学校里没有回来。在场所有人当中,就只有她和聂天代表着林氏。
冬季的天黑的早,才不过快到六点的功夫,太阳就已经落了山。草坪上的大灯亮起,照得整个庄园恍若白昼。
蒋胜成急匆匆地赶回来,几家人在院子里已经百无聊赖的坐了几个小时,见他回来赶紧捉着问:“怎么样,人来了吗?”
蒋胜成摇头:“面都没见到,听他们管家说,齐大少爷生了重病,被齐老爷子带着去外地治病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才能回来。”
孔庆祥蓦地冷笑一声:“生病,亏他们想的出来!”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大事将成的这个时候生病,还非得去外地治,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曹大师呢。”蒋胜武问:“也找不到人?”
蒋胜成苦着脸:“听管
家说,曹大师修行遇到瓶颈,已经云游四方去了。”
众人:“……”
宋至摸着胡子,表情不敢置信:“齐海别不是疯了吧,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早干嘛去了?”
三天前的晚上聂天打上门架势虽然大,但双方对此都默契地表示了沉默,竟然真的没传出去,在座几人只当是齐海半路反悔。
蒋德求一拍桌子:“算了,反正大阵已成,有他没他都一样!”
宋至却不想他那么自信:“蒋老弟,那聂天多少有些本事,真把他逼急了咱们也不好过,要不就……”
“要不什么,你也想反悔?”蒋德求表情阴鸷:“咱们准备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聂天再厉害又怎么样?此阵的效果你也不是没听说过,莫说还有你我三家供养的大师压阵,你怕什么!”
宋至还想说什么,蒋德求却不再给他机会,对蒋胜成摆摆手说:“去,告诉林初雪,时间不早了,咱们几个家主一起聚一聚,商量点事。”
这也是每次祭祖大会后的惯例,蒋胜成点点头就去了。
蒋德求又转向大儿子:“胜武,你去和几位大师说一声,等信号一发,大阵马上发动!聂天那小子心狠手辣,一定要万无一失!”
“放心吧爸。”蒋胜武站起来,举杯团团一敬:“今日过后,临城可就只剩三大庄园了,胜武先敬两位叔伯一杯,预祝咱们旗开得胜!”
另一边,蒋胜成强自冷静着找到林初雪,刚准备传话,看到卫禹居然还在,蓦地一惊:“卫少,您还没走?”
卫禹嗤笑:“怎么的,还想赶人呐?”
蒋胜成想了想,觉得卫禹一个人也坏不了什么事,当即笑着摇摇头:“哪里的话,我就是有点意外。初雪,父亲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几家人在一起商量点事,请你进去说话。”
林初雪心头微微一紧,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深呼吸压下心头的紧张,暗地里紧紧握住聂天的手,笑道:“好,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