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梦思心中一阵狂喜,没想到,要电话号码这事如此顺利,真是天助我也!
迈出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然后第三步第四步,一路就可以走到豪门去了,哈哈哈哈!顺便憧憬了一下,已憧憬一万遍的豪门阔太生活。
拿到联系方式后,齐梦思自然没有“麻烦”助理,而是亲自拨通了电话。
“喂,曲先生吗?我是席梦思啊哎不对不对,齐梦思齐梦思,呵呵。那个,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没有呐?哦,这些不靠谱的媒体,瞎编了一些绯闻,是有关你和我的。那个,你看咱们是不是见个面,商量商量”
片刻之后,碰了一鼻子灰扔掉手机:“拽什么拽,好像非得求着你似的!哼,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排成队,得从长安街这头排到那头还多好几公里!气死我了!”
齐梦思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的追求者打电话约饭时,她也没好气地说没空。
人怎么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特别有兴趣呢?
人怎么总是不把已经握在手里的,当回事呢?
X大宿舍。
杜天元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捧着本英语单词书,信誓旦旦:“我要从今天开始背单词!”
翻开第一页,A打头的单词,第一个:“ABANDON,ABANDON,放弃好吧,那就放弃吧!”
把书一扔,拿过手机开始打游戏。
曲南休爆笑着给了他一记“爆栗”(弹脑门儿):“瞧你这点儿出息!”
杜天元说:“小曲儿,你说人和人的脑子怎么差别那么大?我每天除了上课、陪女朋友,以及吃喝拉撒、玩游戏和刷朋友圈之外,其余时间差不多全用来看英语了,这些单词我怎么就记不住呢?你看你整天忙叨叨的,也没见你有时间看书,你怎么就能记住那么多呢?”
曲南休怀疑地问:“上课、陪女朋友,以及吃喝拉撒玩游戏刷朋友圈,真的还能剩下时间吗?”
程六朝说:“天元,你怎么知道小曲儿没看书啊?人家早上四五点钟起床开始用功,您老人家每天睡到几点啊?上次消防演习那么大动静,您都雷打不动,把您推醒,累得我们几个手都废了!”
杜天元不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南休,难修,不对呀,这名字有问题。我看他所有的学分都挺好修的,我觉得小曲儿的脑构造,肯定跟我不一样。”
程六朝说:“我看很有可能。”
“哎老程,你处处维护小曲,处处替他着想,说,你是不是”
程六朝故意搂住曲南休的脖子:“我俩就是好基友又怎样?”
曲南休笑着推开他:“滚!”
爱疯8响了,杜天元就近一探脖:“‘花’什么花呀?玫瑰、郁金香,还是夜来香?”
曲南休打了个机灵,一个箭步抢过来,是棱花!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肯定是她快要办婚礼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没想到事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紧张。
在楼道里,棱花带来了比她办婚礼更坏的消息——“你爸爸住院了!”
曲南休极力保持镇定:“什么病?”
“颅内肿瘤”
曲南休果断跑回寝室收拾东西:“看来是我要先滚了,兄弟们帮我请个假,有急事回趟老家!”
简单地背了个行囊站在火车站,灰色的天空下,他茫然地看着大包小包的人们,一个个精疲力尽,满面尘土、表情麻木。
这些人来到北京,是为了父母、为儿女,还是为自己打拼呢?他们在京城过得怎么样?是否实现了先前的理想?有朝一日他们会不会遗憾,远离了故土和亲人?
此刻,曲南休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后悔。
早年妻子离家出走,父亲日以继夜地辛苦在外打拼,才换得他和奶奶的温饱。
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执意考到北京来呢?为什么不守在家乡,上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踏踏实实守在老爸身边呢?现在出了事再往回赶,如果来不及怎么办?
曲南休不敢想
平时在乎的成绩、工作甚至梦想,在至亲的生命面前,全都不重要了。
动车票卖完了,普快要十个钟头才到。
曲南休在闷热嘈杂的列车上摇晃,却没有困意。当他对自己的渺小感到绝望的时候,是白光给他带来了一丝安慰
恍惚中,他又变成了一身墨色长袍的英武大侠,广袖挥舞,那把叫作“鸿蒙”的宝剑便可开天辟地,震慑万灵!
有弱者遇到危险,他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海啸之时,他以一己之力令澎湃的海水褪去,救一片萧条的渔村于无形。
当渔民纷纷跪拜谢恩之时,他尝到了拥有无上力量的快感!
但很快,“大侠”被一种无名的失落感打败了。
这一次,曲南休的眼眸穿过无声的岁月,好像在看一场电影。
他看到在不同年月,不同的环境中,自己怀中曾抱着不同的女子,虽然面目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她们口吐鲜血,她们美人迟暮,她们奄奄一息时,还想挣扎着对自己说出心中的挂念
心怎么拧着劲儿的疼呢?
恨不能时光倒流,再重新做一次选择。至于是什么选择,他却又不是太清楚。
现在曲南休已经非常确定,自己与这个姓“屠”的黑衣大侠,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神秘关系,具体是什么还不可知。
但毋庸置疑的是,大侠身份所承载的快感,对他这个草根来说,如同一场心灵的盛宴。
虽然白光褪去之后,明白一切只是幻觉,是欺骗,但还是在他平凡辛劳、尘土激扬的生活中,留下一片激动人心的亮色。
火车“咣当”了许久,终于到站,一时人声鼎沸,你推我搡。
曲南休拎起包走上站台,准备接受生命中最严峻的挑战之一。对他来说,人生除生死无大事。
但站台上的一幕,让他感到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又是幻觉闹的!
乌泱乌泱的人潮,顺着同一个大方向涌动,他们当中有一个“异类”——那被旁边的人挤来挤去,却还顽强地逆流站立、朝自己微笑的粉衣女孩,不是李汤霓是谁?!
她也简单地提了只粉色的小箱子,一看就和自己一样,刚从列车上下来!
看着粉扑扑柔弱的她,被汹涌的人海挡住又出现,出现又挡住,有时被推搡得几乎要摔倒,曲南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要保护她、不让别人碰撞她的冲动。
他快跑两步,扒开人群冲过去,将李汤霓搂在自己坚实的臂膀中,一直搂着她来到安全处。
“你怎么来了?你家里人知道吗?”
“听说你家出事了,我已经请了假,也跟家里打过招呼了,我想陪你一起面对。”
李汤霓一脸“别赶我走”的表情。
八尺男儿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妹子已经为自己做到这样,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紧紧拥抱了她。
晚上,两人坐上了长途车。
本来作为东道主,该指给李汤霓看那些故乡熟悉的地方,可他实在没有心情,就没怎么说话。
李汤霓也不闲着,变戏法儿似的,一会儿从箱子里拿出水,一会儿又拿出面包、水果、巧克力,一样一样递给曲南休。
曲南休这才发现,走得匆忙,什么食物都没带,火车上这么久一直发呆,都没觉得饿,现在肚子才叫了。
“你的箱子就这么点儿大,装了这么些东西,你没带点儿换洗衣服啊?”
“这些都是小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睡会儿吧,到医院以后,什么时候能睡觉还不知道呢。”
“听你的。”
曲南休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确实很疲惫了,一合上眼立马就云游去了。
李汤霓目不转睛盯着意中人浓眉深目的轮廓、微微翕动的睫毛、英挺的鼻子、刚毅的嘴唇,虽不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但自有一种无言的魅力。
不知这样看了有多久,她终于也觉得困了,头耷拉在他肩上。
觉得手臂那儿有点挤,索性抱起曲南休的胳臂,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踏实地睡了。
如果自私一点想,真希望这趟车永远不要到站!
一觉醒来已半夜,司机正在轰人下车。
“饿不饿?”
“不饿,先看伯父吧。”
两人拖着行李走了没多远,就是曲父住的医院。想当年,奶奶就是在这里去世的,曲南休的心一下揪紧了。
找到病房,他刚要推门,爸爸后娶的妻子,也就是后妈走了出来,一见到曲南休就开始抹眼泪。
听到楼道里的动静,门再次推开,披着外套的棱花,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到了曲南休身旁漂亮得出奇的李汤霓,简直耀眼得像电视上的女明星!
棱花表情凝固了片刻,仿佛听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末了慌乱地打了个招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