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曲南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李汤霓就站在面前,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望着自己。
也是,自己本来是要陪她来看狗狗的,结果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却转身给别的女孩买了一只,高高兴兴一起走出来。
可是她没问,自己也不好主动解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再说了,自己都这么大人了,难道每次干点什么,或者跟什么人在一起,还得跟她报备不成?还有没有点儿爷们儿的威严了?
曲南休想到这里,故意挺了挺腰身。
最后,两人竟然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李汤霓和罗锦年互不相识,而罗锦年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狗狗身上,所以根本也没瞧见她,只是满脸笑容地用胳臂肘轻轻碰了碰曲南休:“诶,你说咱们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叫雪球怎么样?还是叫包子?”
那亲昵的样子,好像在商量给自己家娃起个什么名字好似的。
小曲心不在焉地用余光瞄着李汤霓的背影回答:“都行,你定。”
李汤霓走得头也不回,看起来很矫健,其实步伐凌乱,心里更别提有多难过了。
可她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所以反而加快了脚步。
“怎么这么巧,每次闹矛盾,都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而且还不是同一个人。哼,他身边的桃花可真不少!难怪他整天那么忙。‘咱们咱们’的,听那口气,两个人十分熟悉,再说我还没离开几步,他身边就有人了,也许他早就脚踏好几只船也不一定!难道是我看错人了么?”
想到一路相伴走来的岁月,想到耳鬓厮磨时,他说的那些让人心池荡漾的情话,有可能也对别人说过,眼泪都快要溢出眼眶了,可是又被她生生给忍回去。
“如果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又是他助人为乐去了,那就给他发张‘好人卡’!哼,谁的事儿都管,毫无底线的滥好人!”
李汤霓沮丧地走进宠物店,立刻被许多可爱的小生灵包围,有“叽叽喳喳”的,有“喵呜喵呜”的,还有不声不响但是萌化了的,心情这才慢慢好一点。
她照例来到那个熟悉的区域,一个人逗起小狗来。
狗的品种、名称和习性,她一点儿也不了解,但她总是能用自己的眼睛,发现每种狗狗的可爱之处。
帅气漂亮的狗狗通常招人喜爱,很多人围着看,争先恐后地逗它们。
它们见得多了,获得的爱与关注多了,也就学会骄傲了,爱答不理的,就像平时被众星捧月的人,大多容易傲娇一个道理。
反倒是那些长得比较丑的狗狗,因为平时不招人待见,老是孤孤单单自己给自己解闷儿,所以特别渴望与人交流。
如果你愿意花时间陪它玩一小会儿,它能激动得气都喘不上来,眼神可是深情无比呢。
李汤霓觉得它们这些“弱势群体”更需要关爱,所以更喜欢跟它们玩。而且玩起来觉得它们也有可爱之处,一点儿都不觉得丑了。
她也很想抱一只回家,但是白天家里总是没人,狗狗会孤单的,要是爷爷还活着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爷爷,心情更低落了。
“爷爷,您不是看人很准的吗?您不是说,曲南休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汉吗?难道我们都看走眼了?”
之前遇到过曲南休和摇摇在一起,还有金百合挽着他的胳臂上出租车。因为他主动道歉,李汤霓都没有深究,甚至没往心里去。
但这一次,她开始多心了,甚至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一提起将来结婚,曲南休就会头疼,难道
正琢磨着,有个人来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以为是曲南休回来找自己了,刚才心中所有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再不掩饰心中的欢喜,连忙回头——
“苏寒地?你怎么会在这儿?”
难免失望。
“我还要问你呢,李汤霓,大周五的晚上,你不去约会,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逗狗啊?”
李汤霓被戳中痛处,没好气地说:“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我呢,是我们家有两只大鹦鹉,这几天生病死了一只,另一只太孤单了,所以我过来再买一只回去给它作伴。”
“哦,好巧。”
苏寒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李汤霓刚才逗的那只小狗——身上的毛稀稀拉拉的,有的地方还秃了,眼睛似乎还不一样大,实在长得不怎么讨喜,倒是十分活泼,可能是平时闷得够呛,好不容易有人搭理它了吧,激动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李汤霓,那么多帅气的狗狗你不找,偏跟这只秃毛狗玩,说明你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你很关心弱势群体,我说得对不?”
被说中了,但总不能点头自己夸自己吧?
李汤霓没吭声。
苏寒地继续说:“将来你一定是贤妻良母,你的孩子会很幸福。”
这回,李汤霓看了他一眼说:“是吗?你想的也太远了。”
“不信打赌!”
“不跟你赌,我的孩子自己开口承认他很幸福,那得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呀。”
“说得也是,”苏寒地嘿嘿地笑了笑问,“我看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李汤霓垂了眼帘——不是不太好,而是糟透了。伪装不出好心情的。
“不介意的话,我陪你走走?”
“那鹦鹉不买了?”
“也不差这一个晚上。让家里那只孤枕难眠一下,有助于它明天接受新伙伴。”
两人刚刚一同走出宠物店,就有两个卖花的小女孩迎了上来:“哥哥,买花送给这位美女姐姐吧!”
李汤霓对小姑娘说:“谢谢,不要了。”
苏寒地岂能错过这么好的向李汤霓献殷勤的机会?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掏钱。
“妹妹,花怎么卖?”
“玫瑰十块一支。”
苏寒地拿起来挑挑拣拣:“十块一支?你这也太贵了吧!又不是情人节。”
小姑娘倒是爽快:“那八块一支好了。”
“八块也太坑了吧?你进货价多少?加点辛苦费,也到不了八块一支啊,再说你这又不上税五块,不能再多了,我要九朵呢,五九四十五,凑个整,四十怎么样?”
李汤霓本来就对他送的花没兴趣,再听他这么讨价还价,更觉无趣。送花本是件浪漫的事啊,哪经得住当面用金钱衡量?
她忍不住想,如果换了曲南休,肯定二话不说就买了,很有可能还多给小姑娘点儿钱,嘱咐她早点儿回家呢。
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他跟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会不会很快跟我提分手
越想越心痛,连出于礼貌的敷衍都做不到了,于是对苏寒地说:“你别买了,我懒得拿。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
“不用了。”
李汤霓边说,边迅速招呼路边一辆出租车。
苏寒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讨价还价有什么不妥,他倒是个很实际、很会过日子的人。
李汤霓回到家,发现爸爸妈妈竟然都在。
对于他们这个繁忙的三口之家来说,星期五的晚上能够团聚在一起,是极为难得的。
养母正在厨房忙活着,照着网上的方子学做一道新菜;而李云河正在书房里处理一些文件。
即便是依然在处理公司事务,人能在家呆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汤霓暂时收起心中的悲伤,去厨房帮忙。
在她长到稍微懂事的时候,李家就已经把她的身世如实告诉了她。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感恩,很少做让养父母不高兴的事。
“爸,公司危机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啊?”
“好在我们选择了向用户诚恳道歉,不推卸责任,这次危机总算是平稳度过了,以后在质量上一定得严格把关。”
“太好了!”
“嗯,跟做人一样,不能投机取巧,还是得脚踏实地,勤勤恳恳。”
“那销售总监呢,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我已经从底下升上来一位非常有能力、有渠道,也相当有口碑的销售人员做总监,目前看来,磨合得还不错。”
而竞争对手白兰度的B公司,成功挖走了李云河的销售总监雷行,但是他们原先有销售总监啊,不能一下子把人赶走,于是封雷行为副总监。
雷行不高兴了——你们费那么大劲把我挖过来,怎么给我个副的坐呢?
副的跟底下的小喽啰没有区别,仿佛是级别高点儿,但都得听那个正总监的话,我空有一身本事,根本就施展不出来呀!
那个正的销售总监也不高兴了——好端端的,忽然从竞争对手公司挖个销售总监过来,安在我身边是个大大的威胁呀,用意何在?肯定早晚得取代了我。
一山容不得二虎,也容不下两个高工资的总监,不行,我说什么也得把这小子挤走,抢回属于我的江山!
于是,还没开始对外呢,俩人开始一致对内了,明枪暗箭牟着劲儿地想把对方挤走,但表面上却是客客气气的,你向我学习,我向你取经,一片和谐相生。
所以作为总裁的白兰度,浑然不觉矛盾的存在。他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正总监调走,让雷行顶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