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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短信铃声闹醒的,我还很迷糊,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我却一个机灵翻身起来,打开手机,是张馨过来的。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上面没有多少字:谢谢。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的表情。
看到张馨能回信息,我深感一种莫名的充实,刚想打个电话给张馨问候一下,张馨又发来一条短信: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我拨打张馨的号码,响了一会,张馨接了电话:“who?”
我听到张馨口中说出这个单词,故意用我那生疏的英语说道:“i'mbe”。
电话那头的张馨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立马咯咯地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谁。”
“怎么样?到了没?”
“到了,到了都好几个小时了。”张馨的语气很轻松。
“那你在哪里?”
“x省a市。怎么了?你不会想一个人偷偷跑过来吧?”
“不会的,我只是想问候一下你。”
“我晚点打给你,我看见他们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拜拜,张馨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看见他们了?张馨已经找到她男朋友和四人组了吧,我不舍地关上屏幕。
不知道张馨会经历什么,我除了祈祷她平安,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了。
不过,至少……
想到这里,我跳下床,飞快地搞定一切日常起床工作,下到楼下打印店里开始准备新的一天。
这一次,我起的非常早,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我收拾好店铺之后,搬条凳子坐到门外,看见已经有清洁工在扫地了。
沙拉沙拉的声响听着十分舒服,我享受着这安逸的清晨。
陆陆续续地有学生到这儿打印资料试卷之类的东西,突然我就忙活起来了,这是以前所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像气球充满了气,每一位前来打印的客人,我都非常礼貌地接待他们,帮他们把打印好的资料装订好。
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让我不由地去想自己的高中是什么样的,一片空白,我猜大抵不过也是每天安分守己地上学做作业吧。
“老板,帮我打印六份。”一个瘦小的男孩递给我u盘。
我接过u盘插进接口里,里面有七个文件:“每个打印一份?”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除了那个王涛的,其余的都打印一份”。
我有些奇怪,打印的同时,外边有人在喊:“矮子,打印好了没?”
瘦小的男孩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矮子?他们在叫你?”我问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这才发现他脸上有几处打斗的痕迹,心说他肯定是经常被这些人欺负。
我帮他装订好之后,他小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资料跑了出去。
外面却传来叫骂声:“你个死矮子,居然没帮我打印,你是找打吧?”
我寻声走出门外,看到在不远处的樟树旁,瘦小的男孩被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男孩拽着书包。
我立马心领神会,走过去拉开了他们俩跟高大的男孩说:“你叫王涛是吧?”
高大的男孩神气地说是。
“是我忘了,没帮你的打印,我这就去帮你再打印一份。”我伸手示意瘦小的男孩把u盘给我。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瘦小的男孩居然一推把高大的男孩推开在一边,然后撒腿就朝学校里跑去了。
那个见王涛的男孩也赶紧追过去,口中喊着:“你个死矮子,看我放学后不揍死你!”
这种事情在我还在念书的时候肯定也有不少,恃强凌弱,生物所固有的本质吧。
我回到打印店里,就想跟张馨打电话问一下她那边的情况,再点击一下就可以拨打她的号码了,我却迟迟点不下去,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骚扰她了?
可是我又实在是担心她的安危,她的身手和胆识我是很佩服,但她面对的始终是那四人组。
我狠狠心跟自己说就打一次,以后打不打了,这才拨打了张馨的号码,响了几声之后,我听到一句令我苦笑的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挂掉电话,我全身的激情似乎一下子消退了,靠在电脑椅上漫无目的地玩起牌来。
我这个人似乎难以接受自己不如意的生活,每一件不如意的事,我都会纠结好久。
而且当我觉得不如意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似乎上天也在跟我作对。
连输好几把,直到我颇庆幸地拿到四个2,就被人对鬼炸掉,我懊恼地关闭页面,沮丧地坐在电脑椅上。
“老板,我打印……”
“机器坏了,明天吧。”
如是类同的对话反反复复地在打印店里出现,我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干脆写了一张纸条贴在门上“机器修理,明日营业”,再锁上门去外面走走。
手部的伤口开始愈合,有些发痒,那个诊所的医生又与我谈得拢,我决定去他那儿坐坐。
拐了几个弯之后,我进到诊所里,医生戴着老花眼镜似乎忘记了昨天来过的我,直至我说昨天早上来他这里看过手,他才想起我昨天来过。
这也怪不得他,诊所里一天人流量也不算小,医生年纪也挺大的了,一头白发,脸上的老年斑丝毫不懂得地暴露在脸上。
“昨天我就准备叫你今天过来换纱布,你一溜烟就跑远了,我喊你你也听不到。”老医生一面拆纱布一面略带训斥的语气。
“是是是,昨天有些急事。”我就像是长辈批评的孩子。
“你伤口愈合得很好。”老医生拿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
“可能是我体质比较好吧。”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换纱布,而是出于无人交谈。
再后来,诊所里前来求医的人多了,老医生也没空理会我了,我知趣地离开诊所。
走出诊所,我没有回打印店继续工作的心情,气温在35.36摄氏度左右,用热得跟条狗一样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我掏出手机,我知道没有什么,我一直没有听到任何短信或者来电的铃声,可我的内心强迫着我去看!
关掉手机,我抹了摸鼻翼的汗水,甩在地上,往住处去了。
此时是上午十点,当我筋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打开两大包购物袋,里面是各种零食和瓶装水。
就在我咕咚咕咚地喝水的时候,听到张馨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
听起来就像是移动柜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
我的心一紧,张馨这个时候不可能回来了的,遭贼了?
我跑到张馨的房间前,发现房间的门是紧闭的,里面却发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啪啪两声,我的手用力拍在门上,接着我喊道:“干什么?偷东西?报警了!”
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里面安静了,我在想是不是该把门踹开看个究竟。
随即,我运量了一下力度,退后几步,一脚猛地踹在门上。
哐铛一声,门坏了,却被什么东西堵住的。
我用肩膀抵着门推了几下,发现堵住门的东西特别沉,像是书柜之类的东西。
飞快思考了一下,我找了个高一点的受力点,使劲推门,砰的一声夹杂着玻璃打碎的声音,门开了一条小缝。
我赶忙挤进屋内,却看见一个身影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不是吧,虽说这是二楼,一般人还是不敢跳的吧,我跑到窗台旁一看,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影一闪,消失在屋角。
我感觉糟糕极了,书柜倒在门边,满柜子的书散落在地上,一块块玻璃碎了一地,再看屋子的其它地方,张馨的衣服卡片资料被扔的满地都是。
得赶紧收拾收拾,我先是废了好大劲把书柜扶起来,书柜里的书几乎是全部掉落在外面,这种老式的书柜光是空的书柜就挺沉的。
我将书柜推到墙边,从地上捡起书叠成一摞。
张馨的爱好还真是广泛,从少女们都喜欢看的言情杂志到中国古典书籍再到国外的著作,基本都是崭新的。
当我拾起一本日记本的时候,我起了坏心思,这种感觉我相信很多人会有,在看到别人日记本的时候,会特别好奇,一种强烈的求知**在膨胀。
我拿着本子的时候,心砰砰直跳,我拼命地抑制自己的渴望,可脑海中似乎认为这个本子里可能有关于我失忆的线索,或者某种程度上,我想去了解张馨的秘密。
最终,我败在自己的渴望上,我心虚地打开日记本。
第一页,张馨只写了她的名字。
第二页,空白。
第三页,空白。
如此重复,我翻了大概十多页,还是空白的。
难道张馨还没来得及写这个日记本?
我浮躁起来,快速翻动,有一页纸上不是空白的,我很快找到了那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看。
上面写着:张馨,千万不要跟过来,珍重。
千万不要跟过来?
我想起了跟张馨一起出现的陌生男人,应该是他留下的,我被搭救的时候也收到一张纸条,看起来就像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我收起这张纸条,想跟我收下的那张纸条对比一下。
我还准备翻阅一下日记本身后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怎么了?”
我吓了一大跳,本来就因为偷偷查看了张馨的日记本而心虚,这时候偏偏有人在身后说话。
回过头,看到是房东阿姨,我长吁一口气:“刚才有人进屋子偷东西。”
“我在对面楼下搓麻将,看到有人从这儿跳下逃走了,就赶紧过来看看。”房东阿姨道。
“没事没事,没丢什么贵重东西。”我觉得这事可能还报不了警,我身份证都没有,估计办起程序来也麻烦。
房东阿姨走了过来,一边在收拾着张馨的衣物,一边说道:“这女孩子家的衣服就让我来收拾吧。”
“不用麻烦你了,我来就是。”我不想给房东添麻烦。
“你来收拾,这女孩子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想干嘛?”房东阿姨的一番话提醒了我。
“也是,也是。”我紧紧地闭了一下眼,暗骂自己怎么想事的。
“你要是想报警的话也可以,以我的名义报案就是,只是这里没监控,查起来也够呛。”
“不用了,还是先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吧。”我一摞一摞地把书放进书柜里。
“起初你们租房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儿没监控,平常要关紧门窗。”
“是,是。”我心说就这木门,一脚就踹开,关紧顶个屁用。
“你要真没事的话,我去打麻将了。”房东阿姨不等我说话,已经走出了门外。
房东阿姨能过来帮我收拾一下我已经很感动了,张馨床那边阿姨基本都收拾妥当了。
见房东阿姨走了,我心痒痒了,又想偷看张馨的日记本,还没动手去拿,房东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什么事到下边的麻将店找我。”
“好。”我回应一声,不再去想张馨的日记本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认真收拾起屋子。
整理一遍之后,屋子里看起来总体上也全是整洁,我看了好几遍,才重新关上窗户,准备锁上门。
门锁坏了,我只好找个电线杆上贴着的装锁号码打了过去才弄好。
还不知道张馨什么时候回来,手机依然打不通,也不知道她是故意不接还是手机掉了或者被偷了。
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陈,我昏昏噩噩地在麻木的等待中度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