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话还是去阎王殿前说吧！”一声高喝，寒风卷为利刃，红色的雪花已经穿过了她微薄的元气保护，滴在她的肩膀上，鲜血喷涌而出。

脚边的冰花疯狂生长，这会已经有了半人高，如果不是苏清舟在前面撑着，他们此刻就会在此处埋尸。

“多么鲜美的血”对面的声音逐渐疯狂，“我要更多更多的血！”

话音刚落，由红色雪花组成的风暴席卷而来！

少年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剑影如清风般的划过她耳边的碎发。

夏星河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一剑，如梦似幻，剑出，一片寒光，剑势彷佛还带动了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风雪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生死意”这一剑凌厉而优美，片刻间那一片一片的冰花枯萎成灰，所有的东西都在枯萎消逝，而下一瞬满地的青绿，地上又陡然长出新芽开花结果。

剑光带着让人心季的力量直奔森林深处而去，“噗嗤”的一声，这是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巨大的血腥味泼天涌来，天边的雪花溃散，而远处的边界，结界也随之破裂。

“噗”少年单膝跪地，长发披散，犹如黑夜里的流苏。发丝之后，那双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树林里的影子，鲜血无声的从他的嘴边和耳边还有眼睛流出！

夏星河咬住嘴唇，看着倒下的少年，眼中有泪却不敢流下。

片刻后，森林深处始终没有声响传来，她才挪动脚步准备上前，然而就在此刻，少年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目光冷漠迷离，口气澹漠“带着敛月快走！”

“那……”那你呢，这句话她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癫狂的声音从森林内传出，前边的黑影晃动，慢慢的走出一个人来。

不，不应该说是一个人，而半个！

他的另外一边似乎被剑彻底削掉了，摇摇晃晃的一条腿，脸上的腐肉一块一块的吊着，这个情形，只让她觉得心里发毛

少年一把推开她，手里的剑始终不曾放下。

“小子，这种剑你只能使出一次吧”半人阴狠的盯着他，铜铃大的眼珠满是疯狂的神色，咬牙切齿道：“放心，你削了我半边，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我要活抓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快走！”苏清舟朝她一吼，便孤身对上那个半边人。

夏星河的唇角被她咬出血，心里彷佛有一把刀子在狠狠搅动，她看向自己的手掌，无法阻挡的涌出一股厌恶。

又闷又疼

她只能在心里默念口诀，化身为龙。

她按照苏清舟交代的向天飞去，眼睛却始终不自觉的盯着下面的人影。

然后，她看到了那一幕

少年抱着剑狠狠的向着半边人撞去，却轻而易举的被半年人一掌轰飞，连连撞断树根巨木。

那一刻，他彷佛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气血翻涌，吐血不止。

半边人却大笑着走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苏清舟才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你不会以为那两个也能逃掉吧，还是你真的那么天真就觉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苏清舟肝胆欲裂，嘶声喊道：“燕归来！”

来不及了

飞向天边的龙被一个火球包裹，凄厉的龙吟响彻天地。

“彭”的一声，巨大的龙身砸入地上，扬起无数尘土。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三人的身上

夏星河恢复人身，艰难的从坑底爬了出来，血肉模湖。她看着半边人身边站着的火鸟，无力和恐惧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心头。

半边人仰天大笑，他最喜欢这种猎物露出绝望的气息，他的脚用力的踩在少年的手上，意味深长的笑道：“别急，我们还有点时间”

话音刚落，他的手呈鹰爪转，从少年的腹部穿过，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

少年脸色骤然变白，浑身冰冷，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叫出来。

半边人一脚把他踹翻，狠狠的踩住他的肋骨，瞬间肋骨齐断。

夏星河痛苦的闭上眼睛，眼角泛起了血色，胃里似乎有什么在搅动，她咬住舌根，眼泪却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曾经以为强大是为了自由

现在才知道，弱小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抬头望向少年的凤眸，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情愿这是个噩梦，然后醒过来苏清舟还是她的师父，这一切从来不曾发生过。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一遍又一遍被踹飞、降落、再踹飞、再降落

脸上的鲜血模湖了面容却始终挡在她前面

她哆哆嗦嗦的蹲**，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脑袋里乱哄哄的作响。

头发却被人扯住，逼迫她看着血肉模湖生死不知的少年，半边人用沾满苏清舟鲜血的手按住她的脑袋，“给我看着，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下场！给我看着你师兄是怎么被我折磨！下一个就是你，谁都逃不掉！”

“求求你，无论是谁，只要一个出现就好，救救我师父”她摇头的呢喃着，眼中的崩溃变成泪水滑落。

哪怕是死，都好过这样的折磨。

“我可以救你”

一声低叹不知从何方传来，夏星河抬头，却见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半边人还扯着她的头发狰狞的看着她，火鸟停在半空中，就连那片飘落的树叶也不曾落地。

她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一把推开半边人的桎梏，头也不回的向着少年飞奔而去。

一颗石头绊倒，她爬了几次却还是爬不起来，失血过多，伤势严重，她居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掌扣着地面，哪怕是这样爬，这样挪，她的眼中也只有少年那个方向。终于，她爬到少年的身边，她的手捂住少年腹部的血洞，目光空洞的看着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喃喃道：“求你，救救师父，救救我的师父”

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她狼狈又难看。

世界恍如失去了颜色，她呆呆的看着天边慢步走来的人影。

黑色的斗篷盖住了全身，完全看不到样貌，他走在半空中，一步脚边便是一朵莲花，就连声音都是模湖不清的。

他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不远不近的俯首看她。

“我可以救你”

低沉而清亮的嗓音，她印不到脑子里，彷佛有什么强迫她不能记住。

“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什么总是不可能白白的救她。

来人微微颔首，似乎沉默了一秒，然而开口却是，“杀了他”

-——杀了苏清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