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白天,但是街市也是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的差点没把苏醒歌给挤了个头昏眼花。
闻祭夜倒是好心情的还在一个摊位上挑来挑去,苏醒歌站在他的身侧,有些焦急。
“不是说要去见一个人吗?怎么还不走?”
“那人脾气古怪,现在白天,肯定还在睡觉,我们午夜时分过去。”
“那你现在把我拉过来干嘛?”苏醒歌瞪着眼睛,有些无语。
现在人挤人,日头又这么毒,她白皙的脸庞被晒的红扑扑的,鼻尖都是细密的汗珠。
摊位上的大娘眼睛尖,“哟,这二位生的好生俊俏,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大官人不给自己的娘子买点配饰可说不过去。”
苏醒歌先是被她口中的“大官人”给吓到,莫名的想起了西门庆。
又听见她口中的“娘子”,整个人几乎要雷倒,而闻祭夜却是听见她的话笑得更加灿烂,将苏醒歌捂在怀中。
“店家真会说话,我娘子生的貌美,自然要买些东西给她。”
说着,闻祭夜就把一根木头簪子插到苏醒歌头上,刚刚的时候她也偷瞄了两眼。
那木头梨花簪凋刻的小巧玲珑,虽然是普通的松木凋刻而成,可是可爱至极,颇有几分真神。
苏醒歌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然他是注意到自己对这根簪子的喜爱,竟然直接要买来。
闻祭夜的手放在她的鬓发上,看着她羞红的脸庞,“好看。”
被他夸赞着的苏醒歌有些不好意思,不肯抬头。听见店家不停的夸着,原先想要反驳的心思也被冲的烟消云散。
摸了摸头上的木簪,苏醒歌期待着想要看看自己的容貌,闻祭夜顺手从摊位上拿起一面小铜镜。
古镜里女子双颊绯红,两弯吊梢眉下是一双翦水秋童,秀气的鼻梁下红唇轻启,洁白的贝齿轻轻露出。
头顶的梨花簪更让女子平添了几分娇媚的感觉,原本的脸蛋变得更加动人。
苏醒歌左看看右看看,透过镜子看见背后川流的人群,总恍忽间感觉自己被人跟踪。
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闻祭夜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容貌给迷倒,开起了玩笑:“我没想到师尊还会自己看自己的容貌迷醉。”
苏醒歌老脸一红:“我那是看见有人,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闻祭夜顺着她的方向四处观察,见并无异样,只当时她被自己调笑,随意找的借口。
店家趁势继续说道:“哎呀,你们还真是巧了,今天晚上正好是我们麻衣镇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可热闹了。”
“到时候大家都会带着面纱,向自己心仪的男女子扔帕子、扔香囊、送花枝求爱呢。”
“两位生的如此俊俏,今晚一定是盆满钵满了。”
苏醒歌觉得麻衣镇这个地名好生耳熟,似乎在原着中是一个新人物登场的关键,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店家紧跟的话给吓了一跳。
“那面小铜镜和木头梨花簪是我这小摊上的震摊之宝,只要五两银子就行了。”
五两??苏醒歌简直要惊掉下巴,这普通的胭脂水粉也不过几文钱,这店家真把他们当冤大头,开口就要五两银子!
怎么不去抢!
苏醒歌争执着想要讲价,闻祭夜本来在掏钱的手一顿,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按住自己,双手一摊。
“店家没办法,我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
店家“哎呀呀”了半天,一会又是说男子要成为一家之主,要有威严。
一会又是说要和苏醒歌砍价,忙活了大半天,这才算是用二两银子将东西买走。
苏醒歌觉得自己的砍价功力未退,笑嘻嘻的带着小镜子和簪子走到倚靠在墙上的闻祭夜身边。
“看见没,要学会勤俭持家,过日子像你那样早就坐吃山空了。”
“是吗?”闻祭夜笑着帮她把歪了的发髻扶正,“师尊这是承认了是我娘子?”
苏醒歌呆若木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你,你这……”
闻祭夜将她垂下的头发绕到耳后,又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红色的丝线将这些东西绑在一起。
苏醒歌责备他乱花钱,闻祭夜解释道是给即将见面的人的礼物,她这才作罢。
问了好几次,见闻祭夜怎么都不肯把那人到底是谁说出来,苏醒歌也懒得再问,反正迟早也要知道的。
坐在一家客栈里,他们特地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两人端坐在一起,看着下面的戏台子津津有味的讨论着。
苏醒歌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拉着闻祭夜叽叽喳喳,猜测着戏台子即将上演什么戏。
而闻祭夜却只看着她,双目带着温柔的笑意,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唱戏的人脸上湖着大量的油彩,让人看不清真实的容貌,声音嘹亮婉转,一男一女站在台前。
男声洪亮,女声温柔,但都有着不可忽视的气势。
“各位客官们好,我们今天啊,要唱一出戏。”女声率先打了招呼。
底下的观众十分的给力,纷纷回应着,“什么戏啊。”
男声搭腔,“这就要由大家来定了。我们这呢有三出,第一出是《温柔师兄爱上我》。”
“第二出是《机灵师弟恋上我》。”
“第三出是《霸道徒弟迷上我》。”
苏醒歌一脸黑线,总感觉这戏的名字奇奇怪怪,像极了现实生活中的地摊文学里。
一旁倒茶的店小二笑嘻嘻的介绍道,“这可是当下最热门的新戏呢。据说是以灵虚宗的那位苏仙尊编的呢。”
苏醒歌瞪大眼睛,还好平时她不怎么外出,所以众人无法认出她的容貌,可是现在听说自己的事迹被搬上了戏台子,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闻祭夜也是一脸的不忿,和她不同的时他好奇这什么师兄师弟的剧情,是怎么个表演法。
底下的观众似乎也陷入了选择的困惑之中,不少有心怡戏曲的人纷纷扔了银锭子上去,喊着自己想要的剧目。
旁边拿着锣鼓的人笑意盈盈,将其一点一点捡进来,放到布袋子里,还在不停的统计着数额。
“现在还有师兄的戏和徒弟的戏两者相差一两银子,最后一轮竞选,到底观众想要看哪一出呢?”
苏醒歌看着店小二因为听呆了把水给倒的溢出了茶杯,有些无奈,擦拭着湿了的袖口。
然后就眼睁睁的瞧着闻祭夜扔了一袋子金叶子下去,他喊了一句“我要看徒弟的戏”。
有钱拿,演戏的人自然是开心,难得的收到金叶子,连连称好之后开始扮演。
其实演的剧情很拙劣,无非就是原先的苏醒歌虐待闻祭夜,而徒弟生出恨意将人囚禁,最后强行喜剧结局的恶俗剧情。
苏醒歌眼皮看的一跳一跳,那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油头粉面,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而女子则是用着师尊的口吻,一个巴掌一个吻。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娇妻文学,尴尬的脚趾头抠出一座芭比城堡。
闻祭夜看的性质盎然,摸着下巴,“师尊,你觉得他们演的怎么样?”
“烂,烂到无以复加。”苏醒歌翻了个白眼,“这剧情太恶心人了。不说后面徒弟囚禁的部分,就这个喜剧结局就有够恶心人的。”
“为什么?”闻祭夜不解,转过头望着她。
苏醒歌塞了几块糕点进嘴里,支支吾吾的开口,“那徒弟都各种欺骗师尊,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怎么可能最后大团圆结局啊。”
“要我说,应该是师尊最后甩了徒弟,然后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在,而不是带着一个跟屁虫,干啥都麻烦。”
闻祭夜没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苏醒歌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在内涵人吗?
可是,苏醒歌实在是冤枉,不过是看戏,自己还真情实感的带入了,这下惹怒了真徒弟,真是要了命了。
闻祭夜语气不善:“师尊也会抛弃弟子离开吗?”
什么叫也?苏醒歌内心疑问,她又没说要扔掉他,“不会不会。”
闻祭夜肚子憋着一股气,吃饭的时候也是东戳戳西戳戳,各种不满意,惹得苏醒歌也不自在,吃饭都没心情。
见她吃的不多,闻祭夜压下不悦,“师尊我没事,就是胃口不好。”
苏醒歌头疼得很,他这听完自己的话就说胃口不好,不就是她说错话,惹得闻祭夜不痛快了嘛。
“好了,不是说今天是乞巧节吗?现在你要见的那个人还没来,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本来闻祭夜缠了她好久,苏醒歌都没松口,如今为了哄他开心,也算是豁出去了。
想到晚上人挤人的情况,苏醒歌头疼不已,可是依照这徒弟爱记仇的性子,要是不把人哄高兴了,只怕是以后都不得安生。
当牵着闻祭夜的手走出客栈门的一刹那,苏醒歌很想掉头回去,毕竟人流实在是太密集了。
光是人们摩拳擦掌的声音就闹的她耳根子不清净,可是看到闻祭夜那渴望的眼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