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在养居殿门口吵闹多时，母后怎可能不知！”苏念烟大致猜到，是杜娟害怕自己受到委屈，便让明镜去请太后的。

这番话虽然没什么说服力，但胜在苏念烟言辞恳切，勉强让皇帝放缓了态度。但仅仅是那转瞬即逝的厌恶之情，也让苏念烟浑身不痛快，明明自己是什么都没做的那个，可偏偏要遭受怀疑。

那个表情彷佛在告诉自己，皇帝后悔没让自己远嫁和亲，反而留在这里继续伤害余文茵。

“滚。”皇帝继续面对昏迷不醒的余文茵，没有再给苏念烟一个眼神。

而苏念烟也不想管，皇帝是否会对余文茵出手，若是真有所谓主角光环，那除了男主，配角是没资格碰女主身子的，即便碰了也无所谓，最好皇帝强行封女主为后，后宫武惠妃和张贤妃联合，再加上个不稳定因素的男主，赶紧推翻这个白痴皇帝！

“臣告退。”苏念烟深吸一口气，将内心最黑暗的想法压制下去，并让杜娟将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小林子一起带走。

三人从里间出来，苏念烟抿着嘴，冷着脸，让人将小林子带去寿康宫，若他继续待在养居殿，肯定没命活了。“此处无人有事，太医务必将这位护主有功的人救活。”苏念烟冷着脸，将这位专给皇帝看诊的太医，赶去治疗一名小太监。

“母后，儿臣陪您回去。”随后，苏念烟又将太后请走，留下养居殿的人尴尬地守在侧殿外。

回到寿安宫，苏念烟又嘱咐太医，小林子醒来定然要告诉自己，然后才去太后寝殿。一见到太后，苏念烟立马收起方才冷峻的表情，委屈地扑倒在太后身旁，将自己所见所闻，以及被皇帝冤枉一事，添油加醋地全说了出来。

“此事当真？”太后一脸平静，只是语气有些冷漠，听完苏念烟一席话，便让安嬷嬷将还在里屋候着的李姑娘带去歇息。

“如何有假。”苏念烟泪眼汪汪，颤抖着下唇，“儿臣不知余才人此番是何用意，可若是儿臣要做，又何必非要将太医请来，直接让养居殿外的侍卫进去便可，即便什么都没发生，那余氏也非得嫁给侍卫不可，亦或是一头碰死，哪里还能等着皇兄解救。”

苏念烟摸着眼泪，身旁的杜娟和明镜也极其配合，一个说自己绝不敢私闯皇帝寝宫，另一个则说苏念烟就是入宫时撞见鬼鬼祟祟的余才人。

说得有板有眼，太后舒展的眉头逐渐蹙起，想来是信了。苏念烟并不打算乘胜追击，转而伏在太后的膝上，用鼻腔发出抽泣声。

这委屈巴巴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太后伸手，将苏念烟扶起来，并拉着对方坐到自己身边，一句话都未多说，只是将其揽入怀中。

许久后，才问道：“那个小太监呢？”

“他拼死还护着儿臣，皇兄那一剑差点刺向儿臣，是他拦住了皇兄。”苏念烟将脸埋在太后怀里，说话时声音也是闷闷的。

“不委屈了。”太后摸着苏念烟的脑袋，“今日，诸事不顺，你先回去，皇帝那儿哀家去说，怎可真留个祸害在宫里。”太后拍拍苏念烟的背。

“儿臣出宫前，想去贤妃宫里取佛经。”苏念烟赖在太后怀里，撒娇卖萌，太后哪里会不允，“别伤心了，哀家听闻近日不空禅师在给镇南王府做法事，你在府里怪闷的，不妨带了人，去你表哥家的温泉庄子。”

于是，当苏念烟离开寿安宫时，一脸得意洋洋，身后还跟着虚弱的小林子。如今苏念烟不能将这位有骨气的小太监带出去，怕他在太后宫里办错事，又怕皇帝命人将其料理了，便带着他一同去长信宫。

“长信宫娘娘和婉，你听话便是。”苏念烟只嘱咐过这一句，还在担心小林子会问许多问题，亦或是巴结自己，不想也是个明镜，将沉默揣在怀里当宝贝。

不出所料，张贤妃并未拒绝，甚至没有细问，便叫人将小林子带了下去。

“今日长公主可是威风。”张贤妃亲自做茶，命人将抄好的经书呈上，“这个小太监长公主是要带出去，还是让本宫帮长公主清理了？”

张贤妃将做好的金莲端给苏念烟，若是只看她平日作为，谁不赞她是个真贤妃。

“是个忠义之人，留下吧，况且留着他，往后才好让余氏翻不了身。”苏念烟轻描澹写地带过，“奈何本宫得回公主府，又因余氏，这段日子恐难入宫，此次能掀起怎样的波浪，得看贤妃的手笔了。”

“这是自然，但长公主是想除掉余氏，还是如何？”张贤妃点着头，端起自己的茶盏。

“她出不去的，即便皇兄不纳她，也不会放任顾将军将其带走，不妨从余才人处下手，让她在宫里尴尬地待着。”苏念烟笑得天真，“只是还有一事本宫尚且要确认。”

苏念烟想要确认，她之前在余文茵身上看见的那股力量，若真的是所谓的女主光环，那就得测测，这个光环到底能保护对方到什么程度，又是否会庇护身边人。

“听长公主差遣。”张贤妃高举茶盏，宛如在敬酒一般。

“那贤妃的人得借本宫用用。”苏念烟轻挑眉头，倒用不上宫里的庸才，只是想试探一番，看看眼前这位贤妃娘娘家底到底多深厚。

“自然行的，长信宫的宫人任由长公主差遣。”张贤妃看出苏念烟的小心思，敷衍过去，只说自己的人便只有长信宫的。

谁能信？若只有这点人，张贤妃又是如何得知苏念烟写给曹昭仪的信件呢？又是如何代替武惠妃与武家通信的。

“有贤妃这句话，本宫很是安心，那本宫便先行回府了。”苏念烟搁下茶盏，带着杜娟和明镜离开长信宫。

出宫前，苏念烟又绕去尚宫局，给杜娟留足时间联系自己留在宫里的人，趁着余文茵在宫里，方便动手，赶紧测一测，日后才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