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娘当真想知道?”苏念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问出那蠢问题的余文茵顿时后悔,着急想要推门出去,却听身后的苏念烟继续说道:“我奉皇兄的密旨,来此了结盘踞扬州的两大臭虫。”
话说到此,余文茵觉得苏念烟的话还没有结束,想要赶紧推门出去,免得自己听到不该听的消息。门外候着的彩月似乎意识到了自家姑娘想要出来,于是站到门边,轻轻唤了声余文茵,这却让余文茵推门的动作停下。
无论长公主接下来要说什么,都不能让彩月听见。
苏念烟抓住了余文茵这点小心思,笑着将自己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但是本宫打算借此,将这两只臭虫驯养起来,变成本宫的所有物。”
听见这个想法,余文茵满脑子都是汗水。明明是盛夏,关着的房门,将闷热的夏日锁在屋内,可是余文茵却在此时感觉周身被寒意裹住。
因为这番话,余文茵被裹挟着回到椅子上。“长公主将这事儿明白了当的告诉我,不怕我同陛下说?”余文茵脸上虽然挂着笑,声音却有些虚浮。
“余姑娘若是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因为区区武淑兰,被迫同本宫去到建宁了。”苏念烟拨弄着手中的茶盏,所谓天高皇帝远,自己可算知道其中美妙滋味了,“本宫是太后庇护的长公主,若是余姑娘当真能将此事告诉皇兄,母后能放任不管?”
“或是,余姑娘想借用顾将军的门路?无辜控告未婚妻子,况且本宫此番乃秘密前来,顾将军如何知道本宫行踪?余姑娘是想自己告知顾将军,还是让世子动笔?”苏念烟也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将此事告诉余文茵的。
若是自己想要吞下张家,那必然少不了余文茵的协助。让对方去调查全氏的来路,便是苏念烟在试探对方的关系网,很可惜,对方通过了苏念烟的考验。
“就为了这个?”余文茵的声音略微颤抖,“长公主可要知道,后宫女子擅自揽权干政,可是死罪!”只能用这个生硬的说话,来稳住慌乱的自己。
可是这句话,就是句笑话!太后扶持年幼的皇帝,前期干政,但是为防止外戚干政,便有意扶持武家,到底是太后敏锐,急流勇退,反倒是争得了皇帝的敬重。
“本宫自然会让皇兄,亲自准许本宫干政的。”苏念烟笑得十分张狂,只觉得心里痛快,想到前期长公主那副被女主欺负的憋屈模样,如今自己算是帮长公主报仇了。“现在本宫和余姑娘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若是本宫不幸掉下去,余姑娘如何能相安无事?况且,本宫特意带上了世子,余姑娘不知道本宫的意思吗?”苏念烟开始虚张声势,其实带上顾枕书属于意外,若是余文茵自己不提,她便会将顾枕书留在建宁,然后利用两地信息差,让顾枕书协助自己。
毕竟带上一个喜欢女主的人,总是会担心出乱子的。
“你!”余文茵突然急了,一巴掌拍在桌上,茶具跟着七零八落地掉下。
“别生气,往好处想想,至少本宫和你,还是有共同目标的。”苏念烟心疼地看着碎了一角的茶壶,好在这是尚宫局孝敬的,若是画公主府的银钱,苏念烟会当场让余文茵赔钱的。
“长公主在说什么?民女不敢与长公主并肩,如今不过被长公主胁迫,何来共同目标?”余文茵手足无措地看向门口,期待门外的彩月能够莽撞地推门进来。
可是余文茵并不知道,早在她几番遭劫时,彩月这莽撞的性格就被府里的下人教训过了。
“本宫可是好心,要为余姑娘料理武家,不然武家横在这里,本宫倒是能在日后找个理由回去,可余姑娘呢?身上可是背了武家的性命。”苏念烟用食指沾了清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武”字。
只要武家还在,余文茵永远回不去京都,皇帝既不能纳她为妃,她也不能顺理成章地嫁给顾将军。余文茵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要武家屹立不倒,她就无法回去京都,可是顾将军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他的夫人又必须入京面圣。
更加难受的是,武家虽是太后扶持起来的,但是武大人知进退,从未做出过僭越之举,即便是得知宫里武惠妃将封贵妃时,也是向皇帝报备过,才敢在外宴请百官的。
这点还是苏念烟告诉余文茵的。
“就为了这个?”余文茵苦笑道,不得不承认,料理武家,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余文茵拖不起,即便是苏念烟如今表明不想嫁给顾文君,可是皇帝和太后不会一直让顾文君不娶妻的,不是苏念烟,便会是永宁侯府的姑娘。
“对于你而言,这一点就够了。”余文茵缓缓在桌上的“武”字上,画了个叉。
“买全氏的那位画舫主,我可以请来家中。近几日,就不能陪着长公主一起胡闹了。”余文茵着急地想要同苏念烟划清关系。
但是她终究是贪心的,惦记着对方所说的料理武家的承诺,半天丢不开手,犹犹豫豫得不成样子。
“无妨,本宫可以等余姑娘,此事本宫也不是非做不可,在建宁多留几年,等着母后寻个由头,将本宫接回去即可。”苏念烟从袖子里拿出手帕,将桌上的水渍擦干净,“既然身子不爽利,可要请郎中来看看?”
“不必,多谢长公主挂念。”余文茵垂着头,抬手焦急地挽着鬓边的发丝,起身走到门边,却迟迟没有推门离开,彷佛在等苏念烟继续说下去,但她的表情似乎又希望苏念烟闭嘴,不要继续。
坐在其身后的苏念烟,自然无法看到余文茵的表情,但她现在没兴趣告诉对方更多,懒懒的说道:“余姑娘还要本宫亲自送回去?”
余文茵侧过头,看了苏念烟一眼,推开屋门,带着候在门外的彩月,仓皇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