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羊停在公寓楼下，少年率先下了车，将头盔摘下后扔给了真司，从身后摸出鸭舌帽重新戴上。

看着少年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真司瘪着嘴，将小绵羊开往了停车场。

站在楼底，少年仰头观察着这栋公寓。

只有5层楼的公寓有些老旧，墙体上破碎的白粉，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水泥，一块一块暴露出来的水泥如同皮肤上的老年斑，使公寓愈发的老旧。

窗外挂着红红绿绿的被单或衣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其中有一扇窗户的玻璃坏掉了，湛蓝色的窗帘从窗户上的破洞挤出，飘扬在空中。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从停车场一路小跑来到少年的身边，真司对少年打了个招呼，向着公寓走去。

走廊上的顶棚将外面强烈的阳光挡下，走廊顶上的路灯三三两两地工作着，明暗分明。

行走在昏暗的楼道之中，真司一手拿着便利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房门上的号码，嘴中念叨着：“3205，3205……”

跟随着真司一路寻找着，少年无聊地看了一眼还在看门牌号的真司，将视线转向了走廊外。

楼道之中，偶尔有几个带着一大叠废弃书刊的行人路过，对着真司和少年微笑点头。

对着路人点点头，真司放下抬起的手臂，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向了身后的少年，“今天是收可回收垃圾的日子，我差点都忘了。”

在这个国家，垃圾并不是每天都有会收拾的，每一天是收什么垃圾的日子都不一样，在这一天人们都会将垃圾整理好投放在附近的投放点。

“哦。”冷淡地回应了一声，少年的视线还是放在走廊外，注视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

见少年兴致缺缺的模样，碰了个钉子的真司撅起嘴巴，赌气地转过身又开始找起了门牌号。

站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真司看了看手上的便利贴，又看了看门顶上的号码，欣喜地叫了出来：“找到了。”

“还真慢呐。”

找到了小池尚原的住所，少年也不再看着走廊外，在真司之前抢先一步按下了旁边的门铃。

默默地收回伸出的手指，真司把手贴在腿上，后退一步站在了少年的身后。

响亮的蜂鸣身在安静的走廊内回荡，松开手指，蜂鸣声停下，一切又重归于寂静。

见室内完全没有人回应，少年皱了皱眉毛，手指在方形的按钮上舞动，杂乱刺耳的铃声穿透过每一个人的耳朵。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种危机感促使真司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预见到了又如何呢，可怕的铃声却如同食骨之蛆一般，寻找着一切可以钻入的缝隙钻入真司的脑海。

终于，在真司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开了，“吵死了，你急着去死啊，玩门铃好玩啊。”

打开的并不是少年面前的房门，而是隔壁的房门，一个大妈从中探出头对着制造噪音的少年破口大骂。

有了大妈的出现，少年也停止了摧残耳朵的行为，转头看向了真司，“你去交涉。”

相比于作案者的少年，旁边的受害人之一的真司是更好的交涉选择

“不用说我也知道啦，”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满脸赔笑的真司走向了大妈。

“你过来干嘛？”见真司走向自己，刚刚骂过少年的大妈立即警戒起来，将头缩回了门内，同时从中传来了清脆的咔嗒声，大妈在暗中观察着真司。

“非常抱歉，我的朋友不懂礼貌。”对着大妈就是一个90度的鞠躬，真司一开始就体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哦，也没什么关系的啦。”看了一眼算得上是奇装异服的少年，大妈的语气好了一点，既然对方道歉了，而且还有着那种怪人，见好就收是大妈的处世之道。

“不不不，我们一定要道歉。”满脸纯洁一脸小受样的真司在这一刻，终于表现出了自己妇女之友的神奇天赋。

在少年的眼中，真司就是和大妈聊了几句，原本还是充满了敌意的大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在一声脆响之后，打开房门，满脸欣慰的和真司聊了起来。

看着真司那聊得还蛮开心模样，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开始脱离掌控了，大妈开始伸手去拉真司，真司虽然不情愿但是又没有拒绝的模样。

这是什么意思，银发杀手？！

少年站在一旁无视了真司那求助的眼神，决定专心致志地看热闹。

见少年完全没有帮助自己的打算，真司算是知道自己的队友有多么不靠谱了，现在只能靠自己的。

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真司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大妈的手，开始谈起了正事，“请问隔壁的小池尚原先生去那里了？”

“他，不是一直在家吗？”似乎是发现了现在自己行为的失礼，大妈咳嗽了两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花衬衫，回想着从早晨到现在都紧闭的房门，大妈笃定地点了点头，“恩，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出过门。”

“这样啊，谢谢阿姨了。”

得到了想要答案，真司道谢之后就想转身离开，但是又被大妈拉出了衣角，“叫什么阿姨，要叫姐姐。”

“阿姨，你别这样，我的同伴还在看着呢。”一退出那种状态，真司又变回了那副小受样，连带着之前的力量也一同失去一般，和大妈牵扯了起来。

经过真司的提醒，大妈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在那里，只得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紧攥着衣服的手指，对着真司招手道：“记得过来玩啊，小，帅，哥。”

心疼地看着被揪出褶皱的衣服，真司一边敷衍着大妈，一般回到了少年的身边。

“小池先生好像一直没有出来。”将得到的情报告诉给了少年，真司陷入了迷茫，“是不是睡着了没听到。”

“应该不是，”靠在房门上，一阵微风刮过，少年耸动着鼻梁，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从门缝中透出。

后退了半步，少年飞起一脚踹在了坚硬的门上，门板带着铰链与铁链向内飞去。

少年突然的举动吓了真司一跳，破门而入的巨响在走廊上回荡，吸引了本要回家的大妈的注意。

看着那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大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报警。

在房门破开的那一刹那，室内外气压的差异将室内的空气泵了出来，浓郁的铁锈味填满了真司的鼻腔。

本想阻止少年的真司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