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他们的吧，我肯定会把我家的土地承包证提供给派出所的，那上面有具体的四至界限，你说是你家历史上种这块地能作为依据，还是国家发的土地承包证可以作为依据。我说你还是大队长呢，还是村长呢，最基本的土地法律法规都不懂，你还配当村长吗？”刘云飞说得很轻松，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是吓唬王村长。

看了沉默的王村长一眼，刘云飞笑了笑：“其实也可以不用扯那么远，就你王村长的行为，我们可以在两个村里找一些懂道理的人来说给他们听听，看你王村长做的这些事是不是很无知，是不是很无耻，是不是很无聊……”

刘云飞一共用了三个“无”，把王村长骂得姓什么都不知道。

王村长的头慢慢低下，他把下嘴唇咬得紧紧的，如果思想可以杀人，刘云飞已经被他杀了无数次了。

刘云飞知道，从自己和陈光强父亲到屋里说话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已经多次问候了自己的祖总十八代了。

但刘云飞没听到，骂也没用。

沉默了好一阵，王村长从陈老九身边一下站起来，转身就朝路口边走去。

他勐地回头，用手里的棍子指着刘云飞说：“刘云飞，刘爱国，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事，我和你家没忘……”

随即就带着王勇和他婆娘大踏步回去了。

看着王勇离去的身影，刘云飞大声喊：“王村长，记得赔我家玉米哦，给你点时间想想，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就去报桉，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刘云飞不忘再吓唬一下他。

王村长听了一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约五秒钟的样子，他又大踏步走了。

当王村长过了村前的小河，到了山梁后面，陈老九哈哈大笑起来：“刘云飞啊刘云飞，我还没发现你这家伙有这种能力呢？处理大白菜的事，处理得漂亮。”

“这不是处理，陈村长，这是王村长在帮我家种大白菜，这地本来就是我家的，他就算在地里种个金娃娃我去抱回来，也没人敢说。”刘云飞嘿嘿地笑着说。

“我说陈村长，你说这王村长还会不会来我家闹啊？他是村长，我们小老百姓其实都不想和他理论，可他太欺负人了。”刘爱国担心地看着陈老九。

“老刘啊，你觉得王村长还敢来吗？刘云飞今天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不说到派出所报桉，要是像刘云飞说的把她弄到公社去，他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今天在刘云飞这里他已经吃得够饱了，如果他再回来，不被撑死才怪，哈哈。没想到刘云飞小小年纪，这张嘴巴伶牙俐齿，不简单，怪不得能帮张老二家讲那么多钱回来。”陈老九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我说陈村长，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什么叫伶牙俐齿？这可是骂人的话，我刘云飞就是和他王村长把理说开了，他其实也是聪明人，只是想来我家胡搅蛮缠，你以为他不知道他是违法的吗？今天，他主要的气是没有弄到陈家和杨家那一半的钱。我一直说我们陈村长就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要是像王村长那样，上次张老二的事你肯定争着去。”刘云飞哈哈地笑着对陈老九说。

“刘云飞，你刚才问我是骂你还是夸你，现在呢？你是骂我还是夸我啊？”陈老九抽出一只合作香烟，划根火柴点燃，勐吸了一口，回去了。

“哥，你真是我心中的偶像，太厉害了。刚才我看王村长的嘴脸，太搞笑了。”刘海燕走到刘云飞面前，高兴地夸着。

……

刘云飞和苏芯继续收拾行李。

刘海燕站在他们身边：“哥，看到你这样，我想起三年前你去读师范的时候也是这样，那天我哭得很伤心，我看见你也哭了。虽然大山县城不远，但你第一次进城，我也是第一次离开你，难受，现在，我又开始想哭了。”

见到刘海燕这样粘着自己，刘云飞想起三年前自己一个人背着行李第一次进城的情景，父母担心他，可父母也不知道怎么办，父亲刘爱国本来想送他去师范，可刘云飞担心刘爱国找不到路回来。

那天，刘海燕第一次感觉刘云飞要离开她很久很久，哭得很伤心。

母亲吴晓芬也哭了。

虽然大山县城离皮匠湾村也不远，但由于山路难走，来去一趟也非常不容易。

而这次，三年前的那一幕彷佛又在自己身边出现，只是父母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远离，习惯了自己不在他身边。

“这次哥去不远，也就大山后面。燕子，听爸妈的话，好好学习，哥同意你上高中，但你不能贪玩知道吗？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将来考个大学。”刘云飞摸摸刘海燕的头。

刘海燕转身抱着刘云飞：“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我就是不想让你走，你走了，这家里就空当当的。你不知道，你读书那时候，每个周末，爸妈都会在路口上不停地看，不停地看，我知道，他就是看看你会不会回来。”

刘海燕说着就哭起来了。

“燕子，我知道，其实我也很想你和爸妈，只是那时候回来一次不方便。别哭了，这么漂亮，把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苏芯姐姐在这里看着呢，羞不羞啊？去二道岩，我一定会多回来看爸妈的。”刘云飞很温柔地抚摸着刘海燕的头。

看见刘海燕这个样子，苏芯也在旁边转过头流泪。

抬头看见苏芯也哭，刘海燕放开刘云飞，转身抱着苏芯说：“妖精姐，虽然你来皮匠弯才一年多的时间，但大家都觉得你很不错。尤其我爸妈对你更是舍不得。苏芯姐，既然你和我哥到了一个地方，我就放心了，记得帮我照顾好我哥，他有时候忙写文章老是忘记吃饭，我请你帮我盯着他，让他不要饿着。我也会想你的。”

刘海燕使劲地在苏芯的脸上亲了一下，悄悄地说：“苏芯姐，我真的很希望你成为我嫂子，你一定要努力哦。”

苏芯笑了，笑得很自然。

刘云飞看见苏芯的一滴泪水挂在眼角，她在刘海燕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姐也会想你的。”

刘海燕把头埋在苏芯的怀里，用力把苏芯搂得紧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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