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芝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自从她从闽江龙王那里拿到退亲剧本之后，这具分身的命运就跟开了挂一样，万事顺遂，青云直上。

且不说自身修为进境毫无屏障，也不说乌江这几年的蓬勃发展，就说这一趟来百蛮和妖族，哪一件事不是顺顺利利？

此刻她只是亮出敖芝原本身份，就让凤辛动了嫁给她的心思，这吸引雄性的体质，简直绝了。

面对急不可耐的凤辛，林素影甚至笑出几分自傲，“想与我结亲，你得先排队。”

“排队？”

凤辛按着脑袋上被敲出的包一脸惊讶，长春老爷站在他头上气急败坏的瞪眼。

林素影随意道：“放心，我也不是什么风流龙，你前面也就双龙相争罢了。”

敖阔就算了，那条小龙在她眼里还是个弟弟，以为成亲就是以后一起玩，完全不晓得还需要做什么。

长春老爷继续拿拐棍敲凤辛，“你看看你看看，这种龙你也敢招惹，堂堂妖王给人家做小吗？”

凤辛被敲得委屈又愤怒，“我为了妖族的生机连自己高贵清白的凤凰之身都打算赔进去，我这个妖王做得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吧？妖族已被逼入绝境，如果能去玄元水境，做小就做小，相信以本王的魅力和能力，迟早做大！”

长春老爷气得胡须乱颤，“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龙女，有什么能力把整个妖族运送到玄元水境，到了玄元水境，她又有什么能力安置整个妖族？”

凤辛看向林素影，林素影长发一甩，负手而立。

“不好意思忘了介绍自己，在下敖芝，乌江小小一龙王，不才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鲲鹏居大当家！”

话音一落，长春老爷准备敲下去的拐杖顿在半空，凤辛的眼神变得更加璀璨。

龙王等于有地盘，鲲鹏居等于有商船和航道，这是天道送来拯救妖族的神女吗？

“咳咳，凤辛啊，你一会去找狐族的狐来，先学些伺候龙的本事。”长春老爷捋着胡子沉声道。

林素影：………

凤辛把长春老爷从头顶扒拉下来捧在手上，“老爷您没开玩笑？”

长春老爷一副长辈教育小辈的样子，拐杖在凤辛手心点了点，“人族有什么三从四德的，你记得也要多学学，你为妖族的贡献，必定会在妖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凤辛额角抽搐，总觉得不会留下什么好话，可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你先去通知各族的王来见我，我再与她聊两句。”

凤辛告退，只留下林素影跟长春老爷在树下。

长春老爷请林素影席地而坐，拐杖点地，“先证明你的身份，再说你此来的真实目的。”

林素影料到长春老爷不会轻易相信她，当即取出含有青龙真血的龙王令递到长春老爷面前。

“鲲鹏居大当家的身份我暂时无法证明，但只是安排商船将妖族偷渡出去，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长春老爷嗅出龙王令中的气味点点头，“龙王大人千里迢迢的赶来，就为解妖族之困？”

“自然不是，是为集中所有能够集中的力量自保。”林素影老实道，“不知长春老爷是否知道天道宗大劫？”

“略知一二。”

“那老爷觉得，仙界已灭，大荒末日将临是真，还是仙盟所言，一切都是方守真和魔尊阴谋是真？”

长春老爷眼神逐渐飘远，幽幽道：“但除了大荒，众生再无其他退路，下界早已生灵涂炭，沦为地狱。”

林素影眉心一跳，“老爷知道下界存在？”

长春老爷没有否认，疲惫道：“灭世大劫的根源便在于下界，只是太久远了，老爷我太老了，这些年长春树濒临死亡，我好多事情也记不清楚了，再不跟人说道说道，只怕要全部忘光咯，我只记得当年的妖族极为鼎盛，在武神大人和妖王大人的护持下，无人敢欺。”

“后来妖王大人命妖族随着一个女魔头迁徙至黄泉界，大部分妖族都走了，仍有小部分故土难离，担心到了黄泉界再无那时的安生日子便随着妖王大人一起留下。”

林素影很想问黄泉界的事情，但长春老爷话未说完，她只能暂时忍住。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太混乱了，原本一切早都该结束，可是不知为何，灭世死气又重新爆发，极其快速的席卷整个中界开始向上界蔓延。大荒实际上与黄泉界对应，是上界的顶点，曾是一片由龙族主宰的大世界，也是流放之地。”

“大荒是流放之地？流放什么？”林素影忍不住追问。

长春老爷笑得嘲讽，“黄泉界流放穷凶极恶该千刀万剐之徒，大荒则流放罪不至死但不可放任自由之徒，那时被铁血盟定了罪，投入大荒的囚徒运气不好的被龙族奴役，运气好的寻到一方地界潜心修炼，开枝散叶。”

“这么说来，如今大荒的人族，岂不是全都是罪徒后裔？”

长春老爷点头，“大部分是，但后来，灭世死气不断蔓延，大荒就成了修真界最后的乐土，妖族也是那时候被武神大人和妖王大人带到大荒的，留下仙绝岭为屏障将妖族护在妖夜森林，可武神大人和妖王大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长春老爷蓦的红了眼眶，拉起袖子擦拭眼角。

林素影到此时才弄明白，大荒是原本的修真界为保留最后火种而留下，由下面的修真界直接建立起来的，所以孤一心才会觉得大荒的历史不太对劲。

长春老爷吸了吸鼻涕，“说起来，天道宗的那什么玄真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应该是鸿蒙界天机阁的大道天书，记载着整个修真界的传承典籍，也是镇压下界灭世死气，保大荒一元太平的阵眼。”

林素影下意识的揉了揉额角，四九先前跟她说过，她想回家，她的家在鸿蒙界天机阁，难不成四九其实是灵族，是天机阁的灵？

“絮絮叨叨说了这些，说正题吧，大荒被灭世死气毁灭也只是时间问题，下界传承亿万年，虽然曾经有过消除灭世死气的办法，但好像是被那时的仙盟自己给折腾没了，至于灭世死气怎么蔓延到仙界，我也不清楚。”

“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完完全全的死局，只是我不想孩子们太绝望，所以从未跟他们说过，如果他们愿意跟你去玄元水境，就请龙王大人多多照顾，我自有大礼赠上。”

林素影看着长春老爷，“你不走？”

长春老爷缓缓点头，“走也只是挣扎着多活几年罢了，大荒头顶就是仙界，仙界都灭了，还能去哪？”

“那黄泉界呢？”

长春老爷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亮光，但又很快消失。

“如果是那个让神魔都震颤的女魔头，或许真能创出一个全新的修真界，可黄泉界真的太遥远了，且不说要穿越灭世死气弥漫的上界和中界，就算能安全穿过去，中界和下界之间那道虚空裂隙唯有混沌神器可补，仙器我妖族倒是有一件，神器太虚无缥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