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露营那天,他们三个男的住在一个帐篷里面,他其实有点紧张。
虽然常常在滕晏之的家中出入,但从没在腾晏之家过过夜,他俩也没在别的地方一起睡过。
“夏佟你睡中间!”在分类睡觉位置的时候,他指着着中间的位置抢先给夏佟安排好了。
夏佟委屈巴巴的:“凭什么!我不想忍受左右的你们俩。”
他拿出一张珍藏的游戏碟,诱惑夏佟:“你再说一遍你想不想睡中间?”
夏佟看见游戏碟两眼发光,立马同意了!
他松了一口气,如果滕晏之睡在自己的旁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呼吸会不会快到要停止。
晚上睡觉的时候,滕晏之在外面陪着邻雨看流星看了好久才回来,那个时候,夏佟已经进入梦乡三个小时左右了。
他看着滕晏之,小声的问:“看到流星了么?”
滕晏之对着他摇了摇头。
其实他很想告诉滕晏之,在刚刚看到流星的时候,他撒谎了,他有偷偷许愿,愿望是:
“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慢一点,他可以在滕晏之身边再久一点。”
愿望是反着来的吧,他许下愿望没多久,滕晏之就跟着邻雨到乡下去了,一去就差不多去了一个月左右。
他认识滕晏之以来,连放假都会约在一起出去玩的,哪里分开过那么久。
【乡下好玩吗?】
【抓鸡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好想试试。】
【我刚好很闲这段时间,需要苦力可以找我。】
他发的信息暗示都已经那么明显了,滕晏之和邻雨却没有一个人,把他邀请过去。
他从没试过一个暑假竟然会那么长,以前都是飞快的。
下乡离开一次,去参加物理竞赛又离开一次。
这次滕晏之离开是对他有托付的,托付的是邻雨的安全。
“我不在的日子,麻烦你晚自习的时候,帮我把她安全送到家。”
“可以,把你家里那件签名球衣给我。”他只是在开玩笑,他却答应了。
“她有时候会迟一些出来,你千万别一个人先走了,你可以去她教室找她,或给她打电话,催她出来。
但千万不要同意晚上让她一个人回家,不管是什么理由。也一定一定要看着她安全进到家门口,才能离开。”
滕晏之把送邻雨晚自习回家这事,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调了一个循环的脑子,每十分钟会响一次一样,没完没了。
每特意叮嘱一次,就好像给他割了一刀,提醒着他,滕晏之有把邻雨多放在心上。
以至于在滕晏之走后,接送邻雨第一天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失控。
“在我眼中美不美有什么重要,在某人眼中美就好了呀。”他都没想到本来没这个意思的,说出来的时候,那嫉妒的味道却那么的浓。
他开始担心,邻雨会从他那不对劲的表情和语气中发现他的秘密,他只能尽力用笑容掩饰他自己。
即便在那个状态下,他根本不想笑。
两人在一路上,都说着跟滕晏之相关的话题,顺着话题他问出,邻雨和滕晏之第一次是怎么认识的。
他自然知道滕晏之和邻雨是怎么样认识的,这些之前滕晏之都跟他说过了,不过是当做路上消磨时光的话题罢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滕晏之和邻雨认识的时候,邻雨都没有告诉滕晏之她的名字,而滕晏之就已经知道邻雨的名字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邻雨应该是滕晏之的那份暗恋。
也不知道猜中这些干什么,心一下就堵住了,勉强撑着邻雨上了楼,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下来,想止都止不住。
幸亏那个时间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等到高考完之后,他下了决心,不会跟滕晏之考同一座城市,就这样离得远远的,也许有一天感情淡了,还能再做回朋友。
可是一想着他们俩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心中有些不甘。
他提起笔,表白的信写了一封又一封,不满意丢了重新写,一直写到自己累了、满意了为止。
然后第二天他把写得算是满意的那封信带上,还特意在信上系上自己那双一直没舍得穿的,限量版球鞋的鞋带。
他今天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抱着必死的原因,来到滕晏之面前的,犹豫了好久,终于要拿出口袋里那封表白信。
结果滕晏之却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先开了口:“我……昨天算是跟她告白了。”
他拿着信的手在抖,把信又缩了回去,强做镇定的问:“你说什么?’算是’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直接问了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但我怕这话在她眼里会成了威胁……”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腾晏之后面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他的时间原先有一条河流,即便只是流过他那,也能滋润他的内心。
现在河流没了,他的内心只剩一片荒芜,那条河流也不会再往回流。
他沉默了许久,用近乎沙哑的声音,问道:“那她呢?答应你了么?”
“我不想逼她,我想给时间让她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行的话,等上了大学我再加把劲。”
滕晏之平时做什么事都是一脸自信又有底气的样子,但是他每次说到邻雨的时候,都会少了这份自信和底气。
他拍了拍滕晏之的肩膀:“没事,你还要机会。”
这句话是在安慰滕晏之,也是在提醒自己,他不会有机会的,不用每次都假装死心,又抱起希望了!
这时邻雨走了过来,从他们俩点头打招呼那个尴尬的样子,和看彼此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滕晏之不用再等大学加把劲,他也不用再去确认答案。
他这封信递出去干嘛,完全就是多余的。
信一直躺在口袋之中,跟着他去厕所哭了一次之后,在去往小卖部的路途之中,他把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这次他真的要跟他的暗恋说再见了,不对,应该是再也不见。
“亲爱的滕晏之,希望很多年后,再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能当你的兄弟,还能当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