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晏之那句话,让邻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匆忙挂断了视频通话。
她躺在床上,除了脑袋一直回想着滕晏之最后那句话,她还想到了一件事。
往前数上几个日子,腾晏之走之前特意托了梁侍维要他每天下了晚自习之后,都必须要把邻雨安全送到家门口。
梁侍维自然是爽快答应的,至此梁侍维晚自习放学就会在门口等邻雨。
“看,这下托滕子的福,真的成保镖了。”
“你不是说美女面前就是骑士?难不成在你眼中我不是美女?”
邻雨只是个玩笑,梁侍维变了嬉笑的脸,严肃的说:“在我眼中美不美有什么重要,在某人眼中美就好了呀。”
这变脸的速度让邻雨觉得有一些奇怪,便问道:“你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严肃的梁侍维又突然转了个笑脸:“没事,我们走吧。”
梁侍维本来就是个爱嘻乐玩笑的性子,邻雨绝得,或许严肃的那个表情是梁侍维故意跟她开玩笑的吧。
从学校到邻雨的家,超过半个小时。
两个人虽然认识了很久,但从来没单独待过那么久。
单独待过也是因为有事,而且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分钟,这下第一次一起待那么久,突然有一些不知道不知道聊什么好。
邻雨为了让两人气氛活跃一些,刻意找了些话题。
“对了,你跟滕晏之是怎么认识的?”
“高一的时候,我们俩是同桌,那个时候我可讨厌他了。”
“然后呢?”听到梁侍维说开始讨厌滕晏之,邻雨开始对他们认识的过程产生了兴趣。
“他成绩处处压你,对你爱搭不理,最重要的,明明做了几个月同桌,他却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你说气不气。”
“是挺气的,那你后面又是怎么对他改观的呢?”
“我以前很喜欢坐摩托车去上学,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攒钱买的,家人都不知道。
有一次,摩托车被教导主任发现了,当时站在摩托车旁边的人就我和他。
教导主任就问摩托车是谁的,那时我很怕,因为我承认了之后,学校肯定会告诉家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爸可是很凶的。
我没勇气站出来,是他替我站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邻雨的错觉,梁侍维说出这段回忆的时候,邻雨竟然觉得梁侍维的脸上有一点说不出的悲伤。
“所以你们就成了好兄弟?”
“是啊,不然他那么讨厌的性子,谁有空理他啊。”梁侍维又恢复到了开玩笑的状态。
梁侍维这表情切换的速度,快到每次都能让邻雨以为是错觉。
梁侍维就着邻雨问的问题,也问了邻雨同样的问题:“你呢?你跟滕晏之是怎么遇见的?”
“嗯……就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然后就认识了。”
邻雨仔细回想跟滕晏之认识的过程,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跟滕晏之熟起来的。
她只知道,他们之所以相识,是因为那张结婚照,才会有滕晏之的特意靠近。
但她总不能跟梁侍维说,是滕晏之故意靠近她的吧……
“他跟我说过,打水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但是我很惊奇,他竟然那么快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并且记住,所以我在想会不会你们更早就认识了。”
“你是说滕晏之在打水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名字?”
邻雨记得明明是在车站的时候才说出自己叫什么名字的啊,打水的时候她校徽都没带,就算因为照片刻意接近,名字又是哪里打听到的?
“嗯,不是你说的吗?”
邻雨摇了摇头。
“那就更奇怪了,哪怕主动说,他都要记好几个月,可他竟然不用你说就知道你的名字了,看来你在他心中很特别。”
梁侍维说话时一直是看着邻雨说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突然别过脸去,看着别处,让邻雨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语气是平淡的,邻雨就没想那么多,说道:
“我看你也很了解滕晏之的样子,他这种人,肯让别人了解,说明你这个兄弟在他心中也很特别。”
“是嘛,那就好。”梁侍维露出了一个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灿烂的笑容。
两个人一路上刻意找的话题,也没有计划好,但是刚好都是关于滕晏之的。
梁侍维还给邻雨讲了好多他了解到的滕晏之。
比如滕晏之有洁癖,桌子上掉一点饼干屑都不行,也从来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比如滕晏之很怕麻烦,别人来找他教做题他不是不愿意教,就是把自己的试卷直接扔给别人。
别的女生找他帮忙搬东西的时候,他都会直接把我梁侍维和夏佟直接推出去,自己直接走了。
比如滕晏之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也就打篮球的时候能稍微热情一点,平时连个气都懒得跟别人生。
……
这些都跟邻雨认识的滕晏之不一样,可她也相信这就是滕晏之。
因为梁侍维了解的滕晏之是有细节的,而且那些细节很难会有人注意到,包括邻雨。
其中一个细节就是,滕晏之心虚或不好意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摸后脖颈。
这点也是在滕晏之说出来之后,邻雨回想着过去,才知道的。
邻雨把这个理解为,可能滕晏之跟兄弟相处的时候,有另外一种模式。
邻雨总是在该多思考一会的地方,停止深究……
两人在关于滕晏之的聊天之中,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邻雨家的楼下。
邻雨在分别前,对梁侍维表示感谢:“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
“没事,受人之托,到时候好好宰他一顿。”梁侍维说到要宰滕晏之一顿的时候,露出一脸兴奋。
这个兴奋比今晚极速变脸的梁侍维更像梁侍维。
看见梁侍维提到吃的时候那么开心,而且梁侍维也是在送她回家,邻雨说道:“我请你也行的。”
“好啊,到时候别赖账,一个都别想跑。”
“跑不了,那我先上去了啊。”
邻雨告了别,走上了楼。
大概如果她没有从楼上望楼下看那一眼,她永远都不会察觉的到梁侍维的不对劲。
她从楼上看见,原本梁侍维笑着的脸,突然抹掉了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