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薄砚城主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把后座的空间留给了乔绾和莫子扬。
对于莫子扬刚刚的举动，薄砚城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如果不是他替乔绾挡了那一枪，那么这个时候躺在那里的就会是她。
莫子扬是因为他，因为乔绾才会牵扯到这一场纠纷。
如果今天莫子扬性命无虞的话还好，若是有事的话......
薄砚城不敢接着往下想，生怕乔绾和他之间隔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乔绾清楚地感受到莫子扬身上的温度在不断地降低，她慌了神，“子扬，莫子扬，你不要闭着眼睛，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绾绾，别...别哭。”莫子扬的嘴角艰难地扯了一抹笑意，想要抬起手替她擦擦脸上的泪，但胳膊伸到了一半又垂了下去。
乔绾连忙抓着他的手臂，用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试图用这点温度去温暖他。
莫子扬眼神涣散，一字一句都说的格外艰难，“绾绾，如...果...如果...”
乔绾摇了摇头，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子扬，你别说了，省点力气，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或许人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会有预感，莫子扬也不例外。
“我怕...不说就...就没有...机会了。”
乔绾一直拼命地忍者自己的眼泪，怕影响道莫子扬的情绪，但视线还是逐渐地模湖了起来。
莫子扬的一字一句都说的缓慢且清晰，眸光里流露出了一丝希冀，“绾绾，下辈子...下辈子如果我早点遇见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先考虑我一下？”
他其实最想问的是：“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但想想还是算了，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她为难。
前面的薄砚城也听见了莫子扬的这个问题，身体紧绷，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从后视镜看着乔绾，心里也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乔绾看着他的脸，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他，“...好。”
她的话落，薄砚城的眸光复杂，心里一种不和适宜的情绪在不断地翻滚。
莫子扬笑了笑，忽然就释然了。
够了，这就够了。
哪怕她是看自己成了这个样子骗他的也无所谓。
绾绾，下辈子啊，我一定要在所有人之前先遇到你。
到时候依旧是你发号施令，我为你冲锋陷阵，九死不悔......
想着想着，莫子扬就轻阖上了双眼，眼角的泪没入脖颈。
乔绾一惊，连忙去晃着他的身体，哭喊道：“子扬，子扬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司机的油门已经踩到了最底下，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医院了。
薄砚城闭了闭双眼，眼角有些湿意。
到医院的时候，乔绾还一直握着莫子扬的手，不肯松开。
医生护士一脸为难地看向薄砚城，“薄三少，这...”
薄砚城把情绪失控的乔绾揽入自己的怀里，慢慢掰开了两人交握的手。
“绾绾，你听我说...”
薄砚城刚刚开口，乔绾就猝不及防地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响彻耳边，周围的医生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最后还是一个主任瞪了他们一眼，所有人赶紧推着莫子扬离开。
乔绾在打完薄砚城之后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掌，也有些不敢置信。
她把视线移到薄砚城的脸上。
男人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深邃的眼眸就这样看着乔绾。
乔绾嘴唇嗡动，想要开口道歉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许久，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肖何此时也赶了过来，他对薄砚城说：“三少，我先扶您去包扎一下腿上的伤。”
薄砚城对肖何的话置若罔闻，拉着乔绾的手腕，沉声道：“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乔绾被打的脸肿的像馒头一样，嘴角还有破口结了血痂。
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只能跟在薄砚城的身后。
乔绾的伤口只是皮外伤，护士在消毒处理好后就给她拿了冰块，让她敷脸。
薄砚城处理腿上伤口的时候，看着呆愣愣的乔绾，揉了揉她的头说：“你去外面等着。”
话落，他不给乔绾反驳的机会，直接对手边的属下吩咐说：“去保护好少奶奶。”
“是。”
乔绾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病房。
肖何看着乔绾的背影，不解地问道：“三少，你为什么...”
他知道薄砚城心里一定是想让乔绾留下来陪着的。
薄砚城的视线落向窗外，看向远处，声音轻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的空间。”
肖何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乔绾出了病房，哪也没去，就靠着冰冷的墙面慢慢地蹲了下来。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手臂把自己紧紧地抱着。
须臾，有细小的呜咽声响起。
她真的不知道莫子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她。
莫子扬是她在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懒散洒脱的模样，但只有她知道他骨子里的执拗。
他是一个心里想着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的性格。
只是所有人都被他的表象所欺骗。
看似一个谈笑风生不动情的花花公子，实际上比谁都要深情。
乔绾呢喃道：“子扬，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一个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母亲惨死的孤儿，根本就不值得他做的这一切。
“乔绾？”
南枫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见乔绾以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蹲在这里。
站的近了，还能听见她嘴里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乔绾缓缓地抬起头，看到是南枫，她擦了擦脸上泪，站起身。
但长时间的蹲坐让她头部供血不足，出现了低血糖的现象。
她的腿还没有站直，就直直地冲着地面栽了下去。
南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他看着昏迷不醒地乔绾，瞪了旁边手足无措地手下，“还不赶快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