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绾的印象里，她只来过乔万东书房两次，一次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乔万东这个人明明就是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寒门子弟，因为意外的机遇飞黄腾达，做了爆发户。
真正的豪门贵族是看不起他这样的人，所以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和虚荣心，也为了能混进真正的上流圈子，他娶了家里是书香门第的安慧为妻，并且把自己的书房摆满了图书来掩耳盗铃。
没想到过去了十几年，乔万东的书房还是摆了这些他从来瞧不上的穷墨水，甚至还多了茶具。
乔万东指着对面的红木椅子，对乔绾说：“坐。”
乔绾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又何必在这拐弯抹角。”
乔万东看着乔绾，眸光一愣，神情渐渐有些迷茫。
像，太像了。
她的个性像极了她的母亲。
乔绾看着乔万东拧眉沉思的表情，交握在一起的手渐渐地收紧。
他这副回忆的样子是在通过自己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吗？
乔绾眸光一转，问道：“我长得是不是和我的母亲很像？”
乔万东一惊，不知道她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已经发现了...
不等他的回答，乔绾继续问道：“安慧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对吗？”
这下乔万东彻底坐不住了，他‘曾’地一下站起身，语气慌乱：“你在胡说什么。”
乔绾眼眶微红，缓缓地起身与他平视，“你瞒不了我的，在五年前我离开的那一晚上我就已经知道了。”
乔万东显然也知道那晚她是怎么知道了。
他跌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脸，喃喃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乔绾问出了积压在心底很久的疑问：“所以这是不是我小时候你对我忽冷忽热的原因？”
她小时候乔万东有时候会问她有什么想要的，然后二话不说地给她买回来。
也经常在看见她的时候失神，然后把她推开。
那时眼底的厌恶和恨她现在还记得清楚。
她当时还天真地去找安慧，问她：爸爸是不是很讨厌我？
安慧总是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安慰她说：公司里遇到了事，爸爸心情不好，不是讨厌我们绾绾。
她那时候年纪小，又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原因，就相信了。
后来年纪大点，乔涵来了，她以为是自己不如乔涵懂事才会被嫌弃，所以就很识趣地不往乔万东的身旁凑。
看到乔万东宠乔涵的时候，她会在角落里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
当后来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她就突然想通了乔万东对他忽冷忽热的理由。
因为她长得像自己的亲生母亲，长得像他这辈子都爱而不得的女人。
所以他看到自己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就会厌恶自己，憎恨自己。
乔万东顿时哑口无言：“我......”
心里多年的猜测一朝成为了现实。
乔绾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试探地问道：“我的...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乔万东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他点了一支烟，嘴里吞云吐雾地说：“我不知道。”
乔绾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你怎么会不知道？”
乔万东看了她一眼，说：“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后来让人去查的时候什么也查不出来。”
乔绾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但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乔绾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把我掉包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乔万东也不想继续隐瞒了，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和她是在江城认识的，但是她长的特别的漂亮...”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乔绾的眼睛，感叹道：“你们的桃花眼真的是如出一辙。”
“漂亮又有才华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所以当时有很多的人追求她，我就是其中之一。”
“但她拒绝了所有人对她的示好，理由都是一模一样，说她自己已经结婚了。”
“我不相信，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身边出现过和她行为举止亲密的男人，我认为她是在骗我......”
“我对她穷追勐打，觉得她总有一天会回头看我一眼...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了酒，对她表白了，她还是那么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我，然后我就...我就强迫了她。”
乔绾听的双目猩红，指甲狠狠地嵌在了肉里。
乔万东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像是陷入到了回忆里，自顾自地说：“她拼命的反抗，拿起手边的烟灰缸砸了我，跑走了，自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以为她离开了江城。”
乔绾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妈妈生产的时候去医院我看见了她，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恨吧...”乔万东笑了笑，眼底的情绪千变万化，“当时她身边没有一个陪护的人，医院的监控也不比现在的完善，你妈妈她又早产，孩子没有保住，我就调换了两个孩子。”
乔绾气的全身发抖，一字一句地顿道：“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乔万东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默认了。
乔绾闭了闭眼，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乔万东笑了一下，眼神阴冷，“她当时用的是假名，叫慕情。”
乔绾低声重复道：“慕情。”
像是想起了什么，乔绾的视线犀利地盯着乔万东，质问道：“你是不是有她的照片？”
乔万东吸了一口烟，升腾的烟雾遮住了他眼底的算计。
他意有所指地说：“有是有，不过...”
乔绾如雾霭般的笑容充满了讽刺。
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乔万东。
喜欢用儒雅的书香气去掩盖自己身上铜臭味的乔万东。
乔绾直接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开源集团的老总一直都很喜欢你，他说只要你能陪他一晚，那乔氏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