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了，这个世界是意识的幻境，是我的意识，由我控制。”子寒说。

通过这个方式，子寒说服了女宿，加入他的自由契约团队。

接着他又毫不费力地说服了余青轩，甚至不需要动用篡改记忆的方式。余青轩很聪明，又很理性，子寒只消稍稍解释，他便明白了。

子柔则选择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哥哥，一直以来，子寒做什么，子柔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

自由契约刚一开始就进展得如此顺利，子寒有些得意，然而……

“你疯了吧？”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不在乎这里是不是真的世界。”

“醒过来的本体能干嘛？”

“别开玩笑了，好好念书去吧。”

“我在这里拥有一切，假的就假的吧，谁知道醒过来回到本体会怎样。”

……

像这样的回答越来越多，撞击着子寒对“自由意志”这件事的认知底线。

安于现状，不欢迎改变，不在乎真假的人太多了……如果意识的觉醒会让现在的世界毁灭，他们宁可不要。

有多少人想过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呢？有一些吧。可有多少人真的愿意花大力气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呢？很少……

子寒在刚开始短时间积累起来的自信，全然崩塌了。第一个小时说服了5个人，可接下来的5个小时居然只说服了一个人……而且在不愿接受自由契约的人群里，大部分都是已经被17区反叛军控制了意识，处于“人偶场域”万人计划中的。也就是说，如果曹珂没有控制他们的意识，他们根本不可能因为自由意志而加入计划。

时间的流逝让子寒的精神越来越紧绷，他开始不惜代价，让不重要的人消失，让周围的环境产生变化，以此向对方证明，自己确实控制着这个意识世界，可他也因此越来越疲累，越来越无法集中，越来越多次的失败。

为什么你们明知世界是假的！却仍旧无动于衷！

“够了！子寒！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青轩一直跟在子寒的身边，看着他一次次耗费全力，篡改记忆，实在无法继续袖手旁观。

子寒终于脑力不支，唇色惨白，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一天以后，他整整睡了24个小时。

“这是哪里……”子寒无力地睁开双眼，床边坐着的又是自己的妹妹。

“不要……”子寒将被子拉过头顶，逃避着这番景象，逃避着这个“他以为再次经历了重置”的世界。

“哥哥，怎么了？”子柔在床榻边已经守了整整一天。

“子寒，你睡了一天了，还好吗？”是青轩的声音。

子寒探出头来。

不对，这不是17区的重置。如果是重置，现在应该是8月31日的早上，房里应该只有子柔和他两个人，不会有余青轩。

糟糕，怎么自己连里世界和一层的17区都分不清了。

子寒看了一眼屋内显示的时间，还是3月，所以确实不是重置。

“子寒，你盯着时间看干什么？又要做什么记忆篡改吗？”青轩抢行侧过子寒的脑袋，担心地询问。

青轩这番话更让他确定，自己仍旧在里世界内。等等，自己用了一天招募自由契约的成员，然后青轩说自己又睡了一天，那不是已经用了两天！不行，只剩五天了。

子寒慌忙翻下床。

“你去哪里？”青轩拦住他。

“时间不够了……”子寒说。

“什么时间？”

“我们只有五天了，放我走。”子寒看着青轩的双眼，几乎在恳求他。

“放弃吧子寒。”青轩长叹一口气。

子寒没有说话，眼神却开始游离。放弃……是啊，子寒也明白，他过于高估了人们的自由意志，晕厥过去之前的打击和崩溃还不够吗……

可还有五天，难道就这么放弃吗？子寒一向认为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怎么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你口口声声说自由意志，可你用记忆篡改让大家产生恐惧，害怕你哪一天你也会把他们抹去，用这种方法召集起来的人也称得上是自由意志吗！”青轩见子寒不顾身体状况，仍要离开，忍不住怒吼道。

“恐惧？”子寒被青轩的话震住。他太过专注于自由契约的目标了……竟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也违背了最重视的“自由”信条。

自由契约，大抵陷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