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先起来。”季无恙扶母亲起来后,父亲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坐在床边,悬着两条腿咂吧烟。
“爹,你别抽了!”季无恙冲父亲说道。
父亲充耳不闻,满不在乎说:“反正柳家说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给我一天烟抽,你们管不着。”
“那也是要咱儿子入赘,你个老家伙活到今天了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吗?儿子不是你养大的?”
谁知季德全一把抓过桌上的木质梳子就往母亲脸上砸过来。
母亲惊呼一声,躲避不及。
“再冲老子凶一声老子把你腿打断!”
“爹!”
“干什么?你对你老子也有意见?”
“……母亲这些年照顾你不容易。”季无恙说。
父亲没再说话,自顾自抽烟。
季无恙把地上的梳子捡起来,放回桌上。
“我明天去柳家把婚给退了。”季无恙走到门前背对着父亲说。
“你敢!”父亲一拍桌子,“磅”的一声震的桌上的东西晃动起来。
“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季无恙转过身无奈地说。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讲的没毛病。”父亲顿了顿,“钱呢?家里有钱吗?你老爹我喜欢抽烟你有给我买一条吗?啊?”
季无恙叹了口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没钱算什么长大?你讨得到老婆吗?就你家这条件,方圆几里的姑娘那个愿意嫁你这个穷小子?”
“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大了……”
“你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季德全呵道,转头看向季无恙,“我再问你,村尾老施家女儿跟你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今后除了柳双双,你给我谁都不要见,听到没?”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办,不用您操心。”季无恙说完这句转身走出去。
他有些郁闷地走出门,游荡在小路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今年已经十八了,却还是不能撑起这个家,哪怕自己做再多家务活,就算早上起得再早,晚上睡得再迟,爹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努力。
自从他和母亲被撞下山路后,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老实本分的他变得对钱非常痴迷,嘴巴里天天念叨钱的事情。
自己初中毕业就下来在队里挣工分,发钱发票了全都尽数给了他们,自己一分不留,到头来还是不够。
到底要怎样才够呢?
季无恙心里知道答桉,但是他做不到,倒流时光都是故事里的美好幻想,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做到呢?
肚子抗议地发出咕咕声,是他没吃晚饭的后果。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施筝家。
他借着月光,看着施筝家微微敞开的门,心弦微动。
想起今天下午她坐在后座替他擦汗的举动,自己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也不知道她发现没有。
月色如水,星夜若眠,月光倾落在门楣上,牵动了少年的情丝。
少女轻轻推门而出,发丝如墨,秋眸若绵,如绸缎般纤细洁白的脖颈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何止是顾盼生辉,步步生莲?
这世间,青山灼灼,星光杳杳,未及佳人,眉目巧巧。
像是心上生了一道裂缝,慢慢渗进月光,没有阳光的炽热,却却有着独一无二的温柔。
或许自己爱上她了。
书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来便是自己当下的感受吧。
…………
施筝很快便发现了季无恙,她看着傻愣愣站在不远处的他,眉头微蹙。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呀?”施筝问道,声音有如空谷幽兰,又似水如歌。
“我……我路过……”季无恙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了?”施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碗快朝他走来。
季无恙却迅速跑开,拉开一段距离后又重新停下来,他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你跑什么?”施筝问。
“我……我要回家了,明天见。”说完,季无恙转身跑远了。
“诶,莫名其妙。”
施筝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又毫无头绪地摇摇头,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这里没有手机,家家户户就连电话也没有。这个年代只有单位有电话,所以更别谈上网了。
施筝洗漱完坐在床边,从空间里拿出了地图仔细看着。
她要从江西到广东,两个省本来就靠着,也不是很远,应该坐火车就能到。
关键是自己什么时候去比较好,还有这边的父母怎么办,这些施筝都还没想好。
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先睡觉。
施筝已经养成了生物钟,每天九点必须睡觉,不然第二天就困成猪。
说起猪,施筝想到过两天父亲要找人来宰猪了。
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了。
年前最后一趟集市她可得好好把握,争取多赚点钱。
想着想着,施筝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