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季无恙就喊来了队里的人。
“在哪呢?哎幼我看到了!”
“我滴妈,你们俩娃子不简单呐!”
“……”
“筝筝~”陈华急急忙忙跑过来,反复查看施筝身上有没有伤。季无恙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妈。”施筝站起身来喊道。
“你们怎么做到的?这么大一头野猪,都有半个人人大了。”党支书匆匆跑过来问。
“我们俩一起合力才解决的,这只猪可大了。”施筝说。
季无恙附和到:“本来还有一头的,还有一只后来跑了,它们看见我们之后就冲了过来,是施筝把这只制服的,不然我们就惨了。”
“刚刚支书还在说你俩迟到的事情,这不,我就说两个都是好孩子,肯定有事被绊住了,你看是吧,这么大个猪,要我们大人都不一定杀得了,这俩孩子砍死了,用的什么砍得我瞅瞅,哎幼镰刀啊,真不容易!”秦姨娘惊叹道,“唉这镰刀哪来的?”
“哦,路边捡的,估计是别的村有人落这儿的。”施筝说。
这里靠近隔壁的露水村,施筝没办法只能这么说了。
支书没再说话,大家开始商量处理的办法。
竟然没有人问镰刀的事情
“这野猪肉能吃么?”有人问。
“我看能吃。”
“要不还是上街卖了吧。”
“这野猪可比家猪好吃多了,你看看这肉肥的。”有男子说着上去拍了拍野猪的肚子。
“能吃能吃,六十年代那会儿啥没吃过,就这野猪你们还怕吃出病来,我看真没吃的了你们倒是抢着吃。”
“……”
“我看可以。”
“你们觉得呢?毕竟是你们俩逮到的。”支书问施筝和季无恙。
“我们……随便,充公就行。”
“那我看这样,今晚大家到中央场地来,大家聚个会,到时候把这只野猪给烧了,然后给这俩位孩子搬个奖,顺便也给队里那头老牛带个花。”支书提议道。
“行!”
“行!”
“就这么定了,大壮,九牛,搭把手抬回去。”
等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施筝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季无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身边,问道。
“啊?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施筝回道,打起精神看着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你这双眼,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一双眼睛。”施筝望着他说,是发自内心的认为。
“谢谢。”男孩低下头,脸颊上不自觉浮起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红晕。
“你跟那柳双双什么关系呀?”施筝好奇地问。
“我跟她小时候一块儿玩过。”
“什么时候?”
“我妈说,是穿开裆裤的时候。”
“哈哈。”施筝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好玩,像一个小男孩整天把妈妈的话挂在嘴边的那种语气。
“你不会是妈宝男吧?”施筝眉眼弯弯地笑着,脑袋微微朝他那边歪了歪,带着打趣的意味。
“妈宝男是什么?”季无恙眉毛微微上扬,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儿八经地问。
施筝笑得更加放肆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子简直太好玩了,好玩儿又单纯。
“妈宝男就是那种特别听妈妈的话的男孩子,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那种,哪怕妈妈说的不对,也无条件服从。”
“那我感觉挺像的。”季无恙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施筝不以为然地揪了路边的一根草,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拿在手里转来转去。
“你妈妈如果让你以后把挣到的钱不要给你媳妇儿给她,你会听吗?”
“那我媳妇有钱吗?”
“你不给你媳妇她哪有钱?”
“那我妈会给她钱嘛?”
“这我不知道,得问你妈。”
“我妈可好了,她根本不会这样做。”
“哦,那假如呢?假如她就这样做了呢?”施筝感觉自己好恶毒,像是那些追问“我跟你妈一起掉水里你会先救谁”,这种幼稚问题的女生。
她哈哈大笑了两声:“好啦我逗你玩呢。”
她拿着手里那棵再普通不过的草儿,脚步轻盈地往前边走边转了个圈,然后把草儿举高高,举过头顶,煞有其事地用手撒了点空气在上面,再笑嘻嘻地移到季无恙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现在这棵草儿已经被我施了咒语,谁拿着它谁就会一辈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呐,送你了。”
女子满面春风,笑意绵绵,悄无声息地波动了少年的心弦。
季无恙一言不发地双手接过。
两张笑脸倒映在他们身边的湖面上,一前一后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和谐美好,少年对神明许下心愿,希望来日所有一如今日这般欢快。
中午吃过饭,施筝又碰见了季无恙。
“又见面了。”施筝打招呼说道。
冬天了,队里基本没啥活干。
大家忙着准备过年的家伙,很多都已经回家了。
施筝和母亲闲来无事,来队里和其她妇女唠嗑。
施筝是出来打热水的功夫遇到季无恙的,他还是待在上午那个门边往里张望,施筝出来正巧看见他。
“哦,我路过。”他赶忙解释道。
“哦,有事吗?”施筝看着她,眼角不自觉往上翘。
“没事。”少年摇摇头。
施筝点点头,往打水的地方走去。
季无恙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
停在水壶边,施筝转头看他。
少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捧了个水杯,此刻正双手抱着,在施筝身后聚精会神地俯身观察身边的闸头。
“你也打水?”
“嗯。”少年头也不抬地回到,眼睛继续盯着那个闸头,好像上面刻了字一般。
“那上面有啥?”
“没啥。”
“没啥你盯着看半天。”
“好看。”
“哦。”施筝刚转身,又转过来,“好看?哪里我看看。”
说着她凑过来,以为那上面真有什么文章。
“没有啊?不就一普通的闸阀吗?哪里好看了?”
谁知季无恙竟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了指她自己。
施筝反应了足足有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道笑突然绽开在施筝脸上,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她有些害羞地赶紧转过身,停顿了一秒才想起来自己要打水,手忙脚乱地打开开水的水阀,没想到水杯一个没对准,滚烫的开水烫到了自己的手指,施筝惊呼一声。
“怎么了?”身后的季无恙听到动静赶紧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