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了。那是个什么没教养的东西。”
斟了半杯茶,听到这句话,纪兰昕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在她印象中苏染虽说算不得聪慧过人,但起码也懂礼教,怎么到了霍守军这儿,却变成了没教养?
她轻笑了起来:“与三太爷来往的都是些世家名门,苏染不懂规矩冲撞了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您何必与她计较。”
那只褶皱的手接过茶盅,轻抿了一口,叹道:“我当然没把这个小女孩放在心上。只是经她这一闹,也没打探到什么的消息。”
“现在的时机很难得,不知太爷还在担心什么?”
霍守军没当即回答她,只是慢慢品着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陆宝珍不在你我手里。这么多天过去,庄园的线人也没传回有用的消息。若陆宝珍根本没失踪,而霍弈霆又是装病,岂不打草惊蛇。”
“我看您是多虑了。霍弈霆一直都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情况时好时坏,我的人进去看过,确是本人。这样的情况下陆宝珍还不露面主持大局,这么做毫无意义。难道她真的放心将庄园交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苏染?”纪兰昕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容我说句冒犯的话。若是三太爷早些年就把握住时机当机立断,何至于蹉跎这二十多年的光阴?您心思缜密不打无准备的仗确实没错,但某些时候,恐怕有瞻前顾后之嫌。”
霍守军握着茶盅的手顿了一下才摆到茶桌上,他冷笑了一声:
“今儿什么黄道吉日,竟被两个小丫头连着教训。”
在外边正要送点心进来的佣人听到这话,吓得脚步一顿愣是没敢进来。
此刻,纪兰昕只是从容不迫的喝着茶,并没说话,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不见丝毫异色。
一道老迈的声音从茶室内随着桌面的香薰鸟鸟飘出:
“不过,你说的不错,我已经错过一次绝好机会了,这一回不能再等了。我会让尊府给那个小丫头施压,让她乖乖出局。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各取所需。”
“那是自然。”
*
一栋爱琴海边的白色别墅里,流淌着优雅的古典乐,从拱形的窗户眺望出去,是一望无际的蓝。
“煜龙先生,有一份您的信。”美丽的塞尔维亚女郎穿着一身红艳如火的连衣裙,一手捧着新鲜的香槟色玫瑰,另只则手将一封蜡封的信件放在了象牙白的窗台上。
五米挑高的室内,有一堵高墙,上边铺了张五米长三米高的画布,有个高挑的男人赤着肌肉流畅的上半身,手里正握着一支画笔在那幅空白的画布上涂涂抹抹着。
“好的,谢谢。”
他没回头,但仅仅是那个销魂的背影已让女郎心神荡漾,但也仅限于多看两眼罢了。
煜龙先生脾气很古怪,若是惹恼了他,可没好下场,尤其讨厌那些自作多情的女子……想到之前那位只因为赖在别墅门口不走而被扔进地中海喂鱼的小姐,她颤抖了一下,快步离去。煜龙先生就像蛇,越漂亮,越危险。
男人勾勒完最后一笔,整张画布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微微眯起眼,眉宇正中那颗红色的小痣显得格外鲜艳。
随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一桶乳白色的油彩被信手泼到了画布上。
几秒后,一幅色彩斑斓的巨型油画就这么出现在墙上。
那是一条绵长的海岸线,有一艘快艇沐着夕阳正回港。
画上的这片海不是爱琴海。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窗台边,也不顾满手的油彩,直接抓起了信封。
闻了一下,有股甜腻的香水味。
正想信手扔进垃圾篓,却在背面看到了那个特别的蜡封。
于是便收回了手。
一道轻柔却透着妖孽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内响起:
“还有她搞不定的事?呵呵,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