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喆见此,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我没事。”男人的嗓音在耳畔传来,一如曾经那般低沉醇厚,能瞬间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有双手将她按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她吸了吸鼻子,平静了下来。
苏染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条柔软的馨香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身上的汗。
“明天有个人要来见我。”她眨了眨眼,语调恢复了平静。
霍弈霆沉吟片刻,按住了那只握着毛巾的小手拿到唇边吻了一下:“霍守军自从二十年前双腿残疾,一直深居简出不问外务。但这个人的心思,我并不清楚。”
苏染感觉脸颊一热,想收回手,却已经被他握紧了,反倒是只能任他圈自己在怀里。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们霍九爷,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已经开始人物介绍了。”
“生气了?”见女孩故作嗔怪的样子,霍弈霆哑然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际。
“你这家伙,能少花点心思在其他事情上吗,好好休息,也能早点恢复啊。”
男人宠溺地刮了一下苏染的鼻子,带她上楼去了。
“好,听你的。”
*
寒冬腊月,正逢雨雪。
齐骥紧了紧头顶的帽子:“夫人,您是庄园的女主人,用不着特地在门口等一个客人。”
“三太爷可不是普通的客人,我作为晚辈,怎么能怠慢他。”
苏染此时的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她眯了眯眼,依旧往庄园的正门走去。
还好时间掐的准,只等了两三分钟,一辆低调的银色日系车便停在了庄园门口。
看着那辆有些年份的中型SUV,苏染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霍守军好歹也是与霍弈霆祖父的亲弟弟,以前还是军功在身的一代将帅,坐这样平民的车,低调得有些过头了吧。
这倒也是应证了“深居简出,不问外务”的设定。
可既然都不问外务了,为何还要特地为了霍骥云的事情来庄园见自己?
副驾驶座上一个有些岁数的管家先下了车,撑开了一顶结实的十二骨黑色长柄伞,继而卸下了一架轮椅在后座车门口,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但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的老者坐了上去。
“三太爷,到了。”
霍守军的视线缓缓扫过庄园恢弘大气的正门口,原本沉寂的目光闪动着一丝奇异的光彩。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门口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上。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般无二。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罢了。
这么糟的天气,都要跑出来亲自迎接他们,想必是连在这庄园里头也还没立足脚跟吧。
此刻苏染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和蔼老人,昨晚霍弈霆给她恶补了一些关于这个老头事情,她打算稍后一一验证。
“三太爷,一路辛苦了。”
本以为苏染会迎上前来,替他推轮椅讨好他,没想到女子只是不卑不亢的问候了一句,随后便就着仆人打着的一顶十八骨的大伞,慢悠悠走在了前面。
丝毫未见讨好之意。
霍守军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女孩年轻的侧脸,澹澹一笑:“本就是为我那不肖孙来向苏小姐道歉的,谈不上辛苦。我老头子虽然腿脚不好,身子骨倒还算硬朗。”
听了这话,苏染真诚的点了点头,道:“那还挺好的。”
那还挺好的?
这叫什么话?
难道不应该就这台阶下吗?
她真当自己这个长辈来跟她一个黄毛丫头赔礼道歉?
霍守军觉得心口梗了一下,这会儿就连推着轮椅的管家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就这情商,能得到陆宝珍的认可?
一行人被苏染那句话给聊天终结了,一路无言到达了大厅。
里边地暖开的很足,进去四季如春。
佣人奉上了茶水。
霍守军回头看了管家一眼,他便心领神会的将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次到庄园来,不仅仅是想要了解一下苏染,更重要的是打探霍弈霆病情的虚实。
“苏小姐,这是……”
管家正将一盒有价无市年份久远的野山参拿出来,苏染就一把抢了过去,截断了他的话茬。
“哎幼,来就来了,这么客气干什么。三太爷您是一个长辈,我们做小辈的怎么好意思收您的礼物呢?害,其实骥云表哥绑架我,当众羞辱我的事情,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苏染飞快的将山参礼盒交给了佣人拿下去。
管家张着嘴,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时半会儿没了思路。
苏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问霍弈霆的病情,那未免也显得太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