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金丝楠木的矮几上摆了套古朴的差距,有只褶皱的手正握着紫砂壶,将里头的滚水缓缓倾倒入两个小茶盅里。
“你那个小妹妹,可不太机灵。跟了你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
“所以弃了她也不可惜。”对坐的人语调婉转,很是动听,那只白皙光洁的手执起杯盏,送到枚红色的唇畔,轻轻吹了一下,“太爷茶艺见长。”
老者眯起眼笑了笑:“这段时间清静,便歇了歇。失踪的失踪,重伤的重伤,剩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能掀起什么风浪。”
“既然如此,太爷打算何时出手。我的建议是尽早,以免夜长梦多。”纪兰昕将茶盅摆在矮几上。
“年轻人总是耐不住寂寞。”霍守军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女子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给自己的茶盅里加了点茶水。
室内忽然变得极为安静,只有外头风卷树叶落在窗灵上的答答声。
“不知太爷还在顾虑什么。霍弈霆躺在重症监护室成了废人,是我亲自派人核实过的,每天都有人盯着。难道,你在担心那个老的?陆宝珍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回来也不过是个病弱的老太太。至于苏染,您自己也说了,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掀不起风浪。”
“你不知道那个镯子的事吧。”霍守军挑眉,眼底透着几分促狭,“那可是陆宝珍给未来孙媳妇儿的信物,她可留了后招呢。庄园看似无人,贸然闯过去,才是犯了大忌……”
听霍守军解释了那个镯子的含义,纪兰昕的脸色登时变得有点难看。
这五年来陆宝珍口口声声说着要撮合她与霍弈霆成婚,也没见她提过这镯子半句,如今倒是轻轻巧巧直接给了苏染?
就算她不在乎这场婚事,也不免感觉有点说不出来的憋闷。
她到底是哪里比不过那个天真愚蠢的苏染?
霍守军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脸色变了又变,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了:
“难道这段时间我们只能作壁上观?”
“别急,等我明天先去见见那个少夫人再说。”
“方才还说不要打草惊蛇,您倒是先给人送上去了。”纪兰昕垂眸抿了口茶,澹澹说道。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霍守军那老狐狸心思缜密,又有着数倍于她的阅历,要是被他夺了先机,她的目的就永远别想达到。
霍守军一面不让她轻举妄动,拿闫玲失手的事敲打她,另一面自己却要往庄园跑,不是想抢先是什么?
“前些时候,我那不争气的外孙冒犯了少夫人,去道个歉不为过吧。”
*
“陈大,这里就拜托你啦,早就听说你易容术一流,如今看来还真是!”苏染拍了拍重症监护室里裹得跟木乃尹似的陈大,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老板,这和咱们说好的不一样啊!”陈大在病床上挣扎了两下想坐起来,但是并没有成功。
“一样一样的!”苏染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木乃尹”的肩,“第一,月薪一万八,我会按时打到你工资卡上。第二,躺着就能挣钱,你从今天起,每天只要躺着就行。第三,环境优美,这里是高级私人医院的特护病房,房间雅致整洁还有香氛和音乐。”
这时,病房内的更衣室里传来一阵巨响,把苏染吓了一跳。
“总之……你加油!我先去看看他。”
更衣室里,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墙上,脚边有意见五彩缤纷的杂牌卫衣,加上一条自然磨出破洞的迷彩裤,还有一顶天蓝色的假发。
“这是,什么东西。”
霍弈霆按了按太阳穴,不忍直视的侧头指着地上那堆苏染帮他准备的“保镖服”,那张原本俊美的面孔此刻拧成了一团。他感觉自己渐渐好转的病症又要复发了。
“噗嗤……哈哈哈……”苏染憋不出笑出了声,她实在难以想象霍弈霆穿着陈大的衣服会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苏染才捂住嘴不让自己笑了:“放心,这些衣服都是洗干净了的。现在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只能委屈我们九爷乔装打扮一下,安全回到庄园了。”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