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还想在挣扎一番,他料定蔡攸与龚文芳手中没有自己贪污的证据,因此现在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
不料他刚说完,龚文芳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与一本账本,这老头也是豁出去了,这账本正是他当初记录自己和刘红旭的采办工作与具体贪墨的款项,详详细细,标注明确。
“圣上,臣有罪,臣不应该受到刘氏父子的蛊惑,从而犯下大错,但这十万两银子臣是一分没花,全部在这。
另外刘大人不是想要证据么,这账本便是证据,圣上一看便知。”
接过账本,徽宗仔细看了一遍,随即气的将账本摔掷在地,吓的刘氏父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龚文芳啊龚文芳,你身为工部尚书,这次责任难逃其咎,但你却相助冠军侯完成建造工作,有功也有过,你先起来,朕一会再罚你。”
听到这话,龚文芳长呼一口气,心中对蔡攸那是无限感激,幸好有他相助,提前交代,这才免了一死。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老头起身站到了一旁。
他暂时是安全了,可却是苦了刘氏父子。
冷汗顺着额头滴滴掉落,刘瑜甚至能感觉到徽宗那犀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扫视着。
“刘爱卿,证据确凿,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上,臣不服,龚大人分明也参与了进来,凭什么他没事?”
刘瑜恨的是咬牙切齿,本来选定龚文芳作为替罪羊,却不料人家早就准备了后手,反摆了自己一道。
还有那蔡攸,定是他从中相助龚文芳,才令他逃过一劫。
“你不服?你有什么资格不服?龚爱卿虽然参与了贪污一事,但他却把钱还给了朕,且还主动相助冠军侯,而你们两呢?贪了朕七十万还敢在这强词夺理。
要是把钱还回来,朕可以考虑饶你们父子一命。”
说着,徽宗伸出手来,讨要赃款,其实这皇帝老儿就是气不过贪钱一事,身为臣子,竟敢胆大包天,贪墨自己的银子,这不就是活腻歪了么!
看着徽宗伸过来的大手,刘瑜一脸苦比道:
“圣上,没了,全没了,自从臣府中遭劫后,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没了。”
这老王八蛋面如死灰,证据在手,这次算是解释不清了。
听说钱没了,徽宗又是一阵气急,刚要给两人定罪,便见刘红旭居然又站了起来。
这货的头不是一般的铁,都已经这样了还敢在徽宗面前无礼。
只见他指着龚文芳,不服的大喊道:
“凭什么他无事?圣上您不能相信他,这账本很有可能是他伪造的,做不得数。”
这货都要恨死龚文芳了,明明当初贪墨工款他也参与了,可如今人家却跟没事人一样。
“看来刘大公子是想要其他证据啊!没问题,小爷满足你,就让你死的明白一点。”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刘氏父子回头看来,便见蔡攸带着几个老百姓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蔡攸!”
刘红旭握紧双拳,恨的牙根直痒痒,尤其是蔡攸那双满是嘲笑的双眼,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在中间捣乱,我跟你拼了。”
这货如疯狗一般朝着蔡攸便呲牙咧嘴的冲了过来。
“滚一边去!”
蔡攸随意抬抬脚,一脚就将这货踹回了原位,禁军侍卫们立刻拔刀上前,架住了这货。
“你不是想要证据么,那小爷给你。”
拍了拍刘红旭的大脸,蔡攸向徽宗汇报道:
“禀圣上,臣找来了这刘红旭当初购进材料的店铺老板,还有三个工部的民夫,他们都能作证这厮克扣公款,使用劣质材料。”
“哦?既如此,那就说说吧!”
徽宗来了兴趣,他倒要听听看,这狗东西是如何一步一步将自己的钱贪进腰包里的。
得到示意,那店铺老板战战兢兢的跪地小心说道:
“皇……皇上,刘公子的确是在小人这进的木材,当初小人听说要建造宫殿之用,所以便派人从江南运来了一批上好的木材,结果刘公子却说不要。
他说只要那种用着不塌,能支撑的住的木头便好,小人当时也没多想,便给了他几批质量低下的木头。
但是圣上,这事可跟小人没关系啊!是他非要烂木头,小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店老板还以为这事会牵扯到自己,不住地跪地叩首。
徽宗似笑非笑的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而后便紧盯着刘红旭不放,心中的怒火就快要压不住了。
那森冷的目光盯的后者直打哆嗦,低头紧咬牙关思考着对策。
“继续说。”
徽宗冷笑道。
三个民夫站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刘红旭便破口大骂:
“你这厮真是活该,叫你当初克扣我们工钱,别以为俺们不知道,克扣的工钱早都进了你的腰包,兄弟们每天吃不饱饭,拿不到钱,还要给你们干活,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你……”
刘红旭被说的是哑口无言,那民夫说的都是真的,他根本就无力辩解。
这时,刘瑜忽然看这三人有些面熟,仔细看了看,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日入府抢劫那些民夫的领头之人么!
看清后,他便大叫道:
“圣上不可听信他们的胡话,此人正是那日抢了老夫府邸的歹人之一,臣记得是清清楚楚,当时就有他。”
蔡攸闻言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的记性还真是好,都隔了这么长时间了,竟还能记得人家长啥模样。
“行了吧,刘大人,别捶死挣扎了,你说他们是歹人,那你可有证据?没证据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圣上,他们真的是歹人。”
刘瑜快要哭了,平生第一次说真话,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给朕闭嘴!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在忍无可忍之下,徽宗终于是爆发了。
他无法忍受宫殿成了豆腐渣,工款打了水漂,怒到极致,勐地抽出了距他最近的一名禁军侍卫的腰刀,架在了刘瑜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