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妃面有怒意,她金色的护甲和桌面碰撞,叮当作响。
“陆锦烟,你休要得寸进尺,你早就想要置我于死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进宫几年,乳臭未干就想从本宫手里分权,别以为靠着几分姿色和男人们不清不楚就能在后宫里站稳脚跟,本宫告诉你,那些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不信你就试试看。”
陆锦烟看着气急败坏的刘太妃,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她也不生气,反而显得刘太妃像个无知泼妇一样。
“刘太妃果然是一块辣喉的老姜,只不过一物降一物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我已经掌握了十分线索,想要弄死你的人,定是有十足把握,想用我做杀人的刀,太妃娘娘好成算,只是,有时候刀用得不好,很容易割伤了自己。”
说完之后,她好似连眼皮懒得抬一下,直接挥了挥手,让夏兰送客。
刘太妃显然还没有说完。怎能善罢甘休就此离开。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走过来的夏兰。然后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盏。
“果然是太后娘娘,这才什么季节,你这儿的新茶都已经摆上了。
不像我们,只能喝往年的陈茶。
怪不得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
你从来身居高位,不知民间疾苦。
想来这些东西与你也稀松平常。”
陆锦烟现在实在没有闲心跟她闲话家常。
只不过她说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你说的也没错。咱们两个互相较劲,谁也讨不到好处去,只不过能跟你这样坦诚相见。哀家心里倒是松快不少。”
二人相视一笑。
虽不能说是冰释前嫌,但很多话说开了,不必互相猜疑,省却了不少麻烦。
“太后娘娘。本宫知道从你进宫开始。就没有把我当过好人。
只是这后宫之中,谁没有八百个玲珑心思。
我若不坏,我也活不到今日,如果不是你半路杀出来,我本来应该是这后宫的主宰。”
“害人之心不可有,你怎么不能用强盗逻辑去安排世事。”
听了陆锦燕的话,刘太妃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曾经的端庄,反而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真看不出你还是个菩萨心肠,在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多亏你生的晚,如若不然。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陆锦烟当然知道她说这些话已经推心置腹。
事实如此,原主死得悄无声息。
“事事如棋,事事新,就像你说的,一切都看造化。和你当初用一百多条人命换取今日的飞黄腾达,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陛下心思谁能猜得透?如果他没有要制裁简家的心。任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如何诉说?
他一定会三思而后行,我当初告发闺中密友也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最终,我拼尽全力救下了闺蜜的侄女——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用尽人脉,从刽子手的刀下把她送到了尼姑庵。”
提到尼姑庵三个字,陆锦烟心头一动。
原来过去理不清条不顺的种种,突然好像被牵起了一个线头,紧接着好像一理通百理明。
“真没想到你还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你快给哀家仔细讲讲。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太妃聪慧光看陆锦烟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内情。
话已至此,她也没必要再做隐瞒。
“前些日子,本宫得到消息说是摄政王邀请一位尼姑入宫。
当时我百般阻拦,就怕横生枝节。
如今看来,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刘太妃这样说。陆锦烟的内心就更加笃定。
静安师太一定跟这件事情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果小皇帝的毒是她下的,红莲妙心丸出自她手,那这一切可真是太可怕了!好像整个皇宫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初冬。去把静安师太请来。”
太后娘娘召见,静安不敢有丝毫怠慢,她总觉得这个小太后有些与众不同之处,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谁给他走进偏殿花厅,陆锦烟一直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变化。微表情的变化可以表达一个人的内心。
果然,陆锦烟猜得没错。在她看到刘太妃的时候,明显眉头微蹙,表情僵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隐去了眼中的恨意。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给两位主子请安。
如果他她真的背负血海深仇。
陆锦烟不得不行佩服她的隐忍力。
“刘太妃,这就是医毒双绝的静安师太,你快看看她可是你那位故人之后”
陆锦烟看得出来,刘太妃此时真的是有些悲伤。
她首先两步仔细端详着静安的脸。
过了许久,一颗清冷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想要伸出手去摸一下江南的脸,却又不敢瑟瑟的缩了回去。
“是了!果真是了。”
她一边说一边好像漫不经心,抹掉眼角的泪珠子。
“那就是当年我拼死救出来的那个婴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太妃声音极轻,好像是在为过去的自己赎罪。
陆锦烟微微挑眉。
她素来知道,刘太妃的话只能相信一半,但此时,她确实有些糊涂。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刘太妃即便是记忆力过人,怎么能够一眼就看出现在地上跪得静安师太就是当年那个拼死救出去的小女孩?
“太妃还需仔细看看。女大十八变。更何况,案发的时候到现在已经不止十八年,你为何如此笃定?竟然说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刘太妃目光呆滞,表情有些木讷。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静安师太,也不说话,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面对面望着。
陆锦烟见她一言不发,再次发问,“此事已经年代久远。刘太妃你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当年那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