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妃只是一瞬间的慌乱,眼神有些躲闪。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心智远非常人可比。
她也知道刚刚自己有些失态,就这样把野心表露在人前。
而且这个人还是足智多谋,心思缜密的陆锦烟,这让刘太妃有一瞬间的抓狂。
“你阴我?”
“怎么,不行吗?原本以为你深居内宫多年,道行高深的很,没想到跟哀家相比,也不过就是半斤八两。”
刘太妃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陆锦烟,看来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你不过是烈阳侯府的大小姐,你阖府上下没有一个出众的人才,先皇看上你,也不过是因为你这副皮囊,只是没想到,你却成了本宫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狡兔三窟,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可都是白纸黑字记录在史书上的,刘太妃你轻敌又自视甚高,这次的失败,哀家早就已经算准了。”
陆锦烟抱着无知者无畏的态度,对待刘太妃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客气。
说起话来更是直指她痛处。
“你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淌浑水,跟本宫抗衡,只要我联合朝臣对付你,你未必能笑到最后。”
陆锦烟直接被她逗笑了,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事已至此,她竟然还对别人抱有幻想,看来是没有遭到过现实的毒打,既然这样给她上一课也无妨。
“刘氏,哀家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聪明分被聪明误,你觉得那些朝臣,会信你一个手无实权的太妃,还是相信哀家这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陆锦烟,你休要得意,我最后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可笑,你现在被人当作马前卒,还在为人家极力的脱罪,不妨实话跟你说,你只有跟我合作,让我找到幕后真凶,才能保你和你女儿平安无事,不信你就试一试。”
陆锦烟并不是威逼利诱。
她说的完全是实情,现在事已至此,那个幕后黑手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把刘太妃推到前面挡灾。
这一看就是小人所为,非君子作风。
刘太妃思索良久,能在后宫存活至今,自然也不是蠢钝之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谋划而已,本宫为什么要信你?”
陆景烟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刘太妃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角色,不过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苦主。
看来对方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既然这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们之间各有嫌隙,互相猜疑也并不奇怪,只是我要给你看样东西,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跟不跟我合作?”
刘太妃满脸狐疑地接过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看似平常的镯子,这只镯子上有大片的蝴蝶图案,很是精致。
不看还好,只是这一眼,刘太妃一阵心惊,手上不留神,一下子把旁边的青瓷茶盏打在地上。
瓷片迸溅的声音让两个女人瞬间清明。
“你,你怎么回看到这样一个镯子?”
陆霆寒看着她,脸色骤变,就知道这一次算是问对了人。
“之前您应该记得我问过你你,你宫里有没有一个桂嬷嬷,当时你矢口否认,我还以为这中间有什么猫腻,但现在看你的反应,好像你确实不知。
她是过去是你宫里的一个二等洒扫丫头。不知为何,得罪了陛下,被分配到浣衣局,这镯子就是她带的也是她死前最珍视之物。”
刘太妃听到这些话,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鬓角的碎发都已经黏腻腻地贴在脸上。
“太后,本宫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花纹你是从何来看的,只是我这里也有一个带在身上,你看看是不是此物。”
说着她从一个荷包里面取出了一个碧翠的镯子。
上面的压花正是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雕刻生动,看上去翩翩起舞。
陆景锦烟接过镯子,仔细端详。
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凝重。
“这镯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跟哀家说实话,你跟那位贵嬷嬷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太妃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她焦急的站起身,上前了两步,把镯子举在面前。
“我知道,不论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可是镯子当时确实有两只,是我特意请能工巧匠在这堆青玉上面雕刻而成,这两只蝴蝶就象征着我和我那位闺中密友,我们两个当年情投意合,可以算是异姓姐妹。
我当时要进宫选秀,我知道再见无期,特意找人做了这对手镯,告诉她睹物思人,只是没想到,会横生出这么多枝节。”
陆锦烟时刻关注着刘太妃脸上的表情变化。
看到她真挚感情流露的时候,就知道她说得可能不是假话。
但这件事情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你想要我相信你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件事情实在是疑点重重,既然是你闺中密友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桂嬷嬷身上?即便没在她身上,却也在她手腕上留下的压花,要知道,手镯可以在手上压花,一定是长时间佩戴所致。”
“你这么说,本宫也觉得蹊跷,只不过我那边闺中密友,多年前已经香消玉殒,我记得当时她母亲跟我讲过,这镯子也给她陪葬,怎么会又出现在市面上?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真没想到娘娘还是重情之人。”
“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之时?少年不知愁滋味,这一切终归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睹物思人。”
“不知你这位闺中密友可有家人?即便朋友不在了,你现在贵为太妃娘娘想要帮他们照顾一二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道说到这,刘太妃脸上带着凄然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
“后来他们家道中落,听说是发生了一些变故,就不曾再见过,我自进宫成为先帝宠妃,过去的事情都已经一笔勾销,便再没听说过他们家人的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