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沐风看着那些银票,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虞。
“摄政王这是何意?”
“大人误会,我可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只不过你一家百余口,现在可是需要吃穿用度,贵府现在百废待兴,这些银子您可千万不要推脱。您宴家世代忠良,这一次也算是为陛下遭了这飞来横祸。这些银子就当助你一家重整旗鼓。”
宴沐风本就是读书人一直自命清高,看到这些,寅子虽然也很想收入囊中,家里现在确实有困难,可是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是权衡利弊之后,最终无奈还是把银子收了起来,场面话却说得到位。
姬惊寒对人性拿捏得准确,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给出这些银子,确实是想拉拢这位三朝元老。
朱元到底是摄政王的得力助手,办事效率很是不错,很快,那些被拐卖走的人员都已经回归家乡,而且都拿到了相应的补偿,重建家园。
这一天恰巧摄政王要进宫跟太后议事,走到繁华的街道,到处都是跪下来给他磕头的人群,众人对摄政王感恩戴德,每个人都很虔诚。
姬惊寒听着外面人山人海的声音,坐在马车当中,面无表情。
到了福康宫之后,陆锦烟巧笑嫣然地看着他,眼波流转间,却带了一丝嘲讽。
“从前哀家还不知晓,原来摄政王如此好大喜功,你救出来的那些被拐卖的难民,现在可都对你感恩戴德,把你奉若神明,即便哀家没有看到真实的情况,但也听说了,现在到处都在传你的丰功伟绩,哀家还是想劝王爷低调一点,免得功高震主,被有心人利用。”
姬惊寒态度不显,只是嘴角上翘,笑着也不说话,他好像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只是回到摄政王府之后,朱元跪在地上,她略微抬头望向坐在高位的王爷,眼神有些微妙。
“ 王爷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姬惊寒似是无意地摆弄着拇指上的崔玉扳指,悠悠的烛火在他墨色的眸子里闪耀,衬得他目光森寒,声音却是清冷悠远的。
“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
朱元其实并不怕自家主子震怒,只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的恐惧更甚。
“是属下不该自作主张,可属下也只是替王爷鸣不平,这些好事明明都是王爷做下的,可到头来,却要记在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名下,她们并未尽任何绵薄之力,凭什么分享您这份功劳?”
“滚出去去慎刑司领三十鞭。”
朱元听着姬惊寒的声音愈发清冷,就知道王爷现在已经动了真怒,她不敢再做任何狡辩,只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退了出去,心头的恨全部都记到那个女人头上。
此时,夜已深沉,顾府却还是灯火通明,顾语嫣一个人坐在铜镜前面,顾影自怜。
看着铜镜中云鬓花颜,肌肤胜雪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黄花梨木的篦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秀发。
玖月在一旁伺候,把顾语嫣头上的八宝簪子摘下来放在桌上,然后才仔细端详着自家小姐的一头秀发。
“小姐的头发还真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细长软香,更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若是以后嫁到了三殿下府上,殿下也一定会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极品,每日为小姐梳头画眉,举案齐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顾语嫣听了这话,脸上闪现出一丝娇羞,巧笑嫣然地推了一下,身旁的小丫头。
“就你嘴巴甜,说这些有的没的,闺房之中讨论也就罢了,可不要出去乱讲,三殿下和皇家最重规矩,以免被人抓了话柄。”
“小姐,您都不知道?奴婢想着是少爷,不让与您细说,奴婢可是听说三殿下已经被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禁足在府内,连门都不许踏出一步。”
听了这话,铜镜里尽态极妍的美人,手拿着的篦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眉宇间略显焦急,直接从紫檀木的软椅上站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这个消息,陆锦烟那个贱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给三殿下禁足,她不过就是一个寡妇,何来这么大权利?”
随着一连串的发问,玖月一个都答不上来,只不过她也不以为意随手捡起地上的篦子,眼神中也带着三分愤恨。
“太后娘娘向来自视甚高,觉得仗着自己几分美貌,更是想把每个男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小姐,可要看好了三殿下,以免着了太后娘娘的道,先皇都已花甲之年,却立她为皇后,奴婢想着除了美貌,此女心机一定异于常人。”
“贱人就是矫情,我看她分明就是个命中带煞的扫把星,嫁入皇宫才几天就克死了先皇,现在还想着以色事人,等有了机会,我一定要把她那张自认为倾国倾城的脸给刮花,看她还有什么勾引男人的资本。”
两个女人在房间里面说着鸡精恶毒的话,可是这些对远在皇宫大内的太后娘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顾语嫣也是发泄完心中的郁气之后,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想到三殿下被禁足,她就觉得很是心疼。
走到衣柜旁边,完全不假手他人,大小姐自己打开了衣柜,从最下面的一大东衣里面掏出了一个精美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看上去绣工极为精致,选料也很是上成。
“玖月,快给我梳妆打扮,趁着夜色,哥哥不注意的时候,我要溜出去,他一个人在府中禁足,本小姐实在是不放心。”
玖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大小姐,好像有点不敢相信她的决定,月黑风高,天色已晚,她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竟然要只身一人出门去一个男人家里。
这可是于情于理都不合的事情,只不过看到顾语嫣坚决得态度她倒是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