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天继续说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种传奇的潜质，而且我告诉你的都是实情，像我们这些你口中的外魔活到现在，各有各的目的，我的目的很清楚，翻身自然最好，但如果没可能的话，至少我想看着天庭的那帮人自食恶果，倒在他们错误的决定之下。”

“而且我要看着他们明白自己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我要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打下的天庭堕落下去，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被踩在脚下，这就是我的愿望和目的。”

方泽听闻，却没有轻信。

“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你可是个魔头，你的话，我听了要打对折后再打对折的信。”他道。

听闻这话，吕天的神魂发出了一声怅然叹息。

“唉。”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说的，确实是真心诚意的话。”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立志当魔神，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吕天似乎有所感慨，竟然有一种情绪激荡下的感慨。

“我也曾想过仗剑行天下，但剑，不是谁都可以掌握的。”

“红尘万丈，到处都是诱惑陷阱，想走入正途，何其难也？更何况还有在你前面的先行者，他们未必愿意给你留下路标，甚至还会故意混乱，扰乱你的判断，让你迷途，断绝你超越他们的可能。”

“当然，我也承认也有真心实意帮助后来者的人，可乱花迷人眼，即便见到了，你已经不知道受过多少次欺骗，还有那真心勇气去相信么？还判断的准么？”

“说是性格决定命运？真的么？还是反过来，是命运决定性格？”

“谁一开始就立志，就是要做一个坏种，一个魔神？还都不是一个个走出来的？哪怕曾经天真善良，可命运之下，走到今天，谁又是当初的自己？”

“是性格决定了命运？不，是命运决定了性格！”

吕天说出这些话，就有些止不住了。

“大道之下，众生皆苦，是我不想善？是我不想强？不，是我还弱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善，什么是真的强！”

“当我走过去道路，才发现我以为的性格，思想，无不在他人局中，以为自身有属于自己的性格，可是无一不是外界，是他们，她们所塑造，我竟然还以为这是自己所思，所想！”

“不是我吕天愚笨，妄自菲薄，我能认识到这点，就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大多数人身在局中，却还不自知，还在嘲笑我这样的人。”

“我能如何？”

“我也是从弱小一步步走过来的，每一步都有不得不做选择，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不都是见步行步。可走到一定高度，回头看，我走错了很多路，做错了很多选择，却无法回头，只能继续走下去。”

“这并不是我真正选的，而这些选择造就了今天的我，我也只能承认。”

“这就是命。”

“只要有可能，谁都想掌握命运，可又有几人真的做到了？”

“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臣服在命运之下。”

“所以，才会有传奇的传说，才会有传奇不被命定的话语留下……而我今天愿意跟你说这么多，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潜质，可以跳出这命运窠臼轮回中，走出一条新路。”

“我吕天就这样了，但是，哪怕有一丝可能，让我看到真的有人会跳出命运，成为一个传奇，打破那些不可能的枷锁，我都觉得，哪怕身死魂灭，只要看到真有这样的人，也值得了。”

方泽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吕天的话，有点魔愣。

他感觉到这个吕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哪怕是神魂之中的沟通，都是带着一些情绪的，而且这种情绪更加暴露，而且赤裸裸。

这绝对不是那种语言上的欺骗，而是直接发自一种内心之中的仇恨，甚至都不能说是恶意，而是真正的仇恨。

但方泽并没有轻信。

魔头的话嘛，肯定会偏激，打折听听就好。

“你发生过什么？”方泽问。

“我不想说，你也不要问了这一点，我也有所坚持的，哪怕你把我的神魂磨灭，我也不想说。”吕天这次特别干脆，决绝的说道。

方泽听了之后，感觉到了吕天意志所在。

这家伙虽然有些话痨，而且憋了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事情很多话想往外倒，可是确实，还是感觉出来这人是有些坚持的。

不知道这个人当初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他自称是魔神，但按照洞玄真君的说法，所有神魔本质上都是人，或者说是更高强的人类，也没有什么问题。

最多只是寿命和能力上的差距。

那么神魔有爱恨情仇也不意外，估计这个吕天跟天庭是结了大仇了。

同时方泽也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吕天能找上他之前附身的那个复活之人的身体，进行复活之术，看来也不是意外，因为那个罪民的经历似乎跟这个吕天目前所展露出的情绪十分地相似。

方泽缓缓点头，说道：“我也不愿意难为你，好，那既然你有所坚持，我给你些尊重，毕竟你也是曾经有过一些成就的人。”

听方泽这么说，那吕天叹息了声道：“你这个人就有一点好处，真的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次算我谢谢你了。”

方泽呵呵一笑，他其实对这些魔神没有太多的信任，对方谢谢或者不感谢，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

“你们为什么要围攻少林？”方泽继续问道。

“为了回到天洲，找机会，少林是我等能从琉璃法界前往天洲的跳板。”吕天回答。

“再不做点什么，我们这些所谓外魔，都要跟随天洲寂灭，死的无声无息，这是无法接受的。”

“之前跟你说过，天朝将要进行大的灾变，因为天庭的那帮人要玩的那一套已经持续不下去了，再继续下去，天庭将会进入萎缩状态，那个时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哪怕是天庭都无法压得下去那些种种暗流，更何况现在的天庭估计都已经烂成筛子了。”吕天带着一丝嘲讽说道。

方泽想了想，他想到金石老人所说的事情，一个同情各界百姓的女神居然觉得百万生灵的性命比不上她喝一杯茶，如果真的天庭都是这种人，那可真的危险了。

但是天庭所做的事情跟方泽确实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他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可能站在天庭的对立面。

吕天想了想说道：“你刚才算是可以用手段逼迫我，但是没有。我虽然是魔头一个，但是也有自己的坚持，咱们一报还一报，我就不口头白白地感谢你了，我给你提供条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