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点头，他也认为如此。

毕竟天洲是在神魔掌控之下，而按照金石老人所说，金石老人本身就是法相境界的高手，可是活了三千多年也没有彻底的摆脱自身留下的隐患，死在了葬龙的剑之下。

既然如此，其他法相想摆脱神魔诅咒的影响，谈何容易啊。

吴道子说道：“这是一条关键信息，从其中至少能推断出两个有效的信息，其一就是这三年之内圣魔门将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扩充势力，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我知道班若虚的志向，他想重新建立天洲界的秩序，未必是现在这样的朝廷，但一定有他心中自己想要的秩序。”

“其二是班若虚一定会在这三年之内选择时机，尽量的突破法相境界，至少要达到半步法相，这样他才有下一步谈判的筹码，否则法相之下，都只能说是在棋局之上的棋子，达到法相才真的上得了天下这局棋盘。”

方泽点头，他跟吴道子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三年班若虚会尽自己一切手段提升到法相境界，否则的话，三年之内圣魔门发展的再好，再快，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道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突出道：“如今既然知道了班若虚的目的，那么我自身也只能是去跟他同台竞技，看谁在更短的时间内提升到法相，不只是我，而在朝廷，宇文家还有其他几家势力，其实到最后拼的还是自身的境界。”

“先出现攀登上法相境界的武者的势力将会占尽先机。”

方泽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既然知道班若虚真正的目的就是突破到法相，那么不管自己自身是什么条件，那都必须跟进突破法相，否则如果这位是我们盟主，真的到了法相境界，而其他的几个势力还没有出现法相级的高人，那就等着被吞并吧。”他想。

吴道子面色凝重，但是看了看方泽才有所缓和，他道：“其实我们更有优势，泽儿你的成长远远超过我的预期，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是天人境九重天了，你我师徒二人共同冲击法相境界，那就比其他的门派多出了一倍的胜算。”

方泽点头，他也感慨自己师父胸襟真的广阔，如今方泽的武道境界乃是天人境九重天，已经倒挂超越了自己师傅一重天，然而吴道子并没有对此显现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反而对此颇为欣慰，考虑的都是门派大局。

这样的胸襟让方泽对自己的师父再一次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同时心中颇为钦佩，哪怕是从小养大自己的师父有这样的容人之量，也是值得令人敬佩的。

方泽虽然境界超越了吴道子，但是实力上未必超越。

同时方泽心中对吴道子更是很有敬意，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

“师父，您对武道境界中从天人境九重天跨入到半步法相有何了解吗，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方泽问道。

他的问题其实也有根据，因为九转生死契约只有从肉身境界修行到天人境九重天的部分，中间一块缺失，再后面就是法相境界的一些功法和描述了，但那些东西全部用天人秘文书写而且描述部分居多，并没有真的写出一些实质的东西。

吴道子微微摇头，他说道：“方泽，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的九转生死气到了天人境九重天之后就没有功法了吗？”

方泽想了片刻道：“我觉得是否后面的事情已经没办法用功法来说清楚了。”

吴道子点头道：“没错，因为法相境界的从此根本就没法用文字来形容它，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状态，只能用其描述而不能去用文字传递真实的情况，所以曾经有一个说法叫做一步踏入法相，那么只能言传身教，不能立于文字，可以说法，但一切说法都只是工具。”

说到这里，吴道子走到窗前，用手指着天上的明月说道：“对于法相境界的一切文字描述，包括说法，都像是指着这月亮的手指，它可以帮助你去看到这个月亮，但是它只是手指，而不是月亮，一旦立于文字，就会让人去更多的关注这根手指，而非月亮本身。”

“法相境界，只能实证，而不能通过言说表达，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表达其万分之一，怎么说都会是不完备，不全面的。”

方泽听了之后微微点头，他在蓝碧宁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而且在炼制神兵的时候，他也在最后的时候感悟到了部分法相层次接触的元规则真的是仅仅窥见一斑就知道其博大精深，如同沧海之中一粒微沙一般，沙子一辈子接触的大道再多也不过是那么一点水，不可能从沙子的视角看到整个大海。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去感悟法相层次的最后一步吗？”

“方法也有。”吴道子说道：“只是其中的一个法门就是跟随一位法相高人，一段时间看他言传身教，看他起居，坐卧。看他吃饭，饮茶，这样跟法相高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逐渐的感悟到一些东西，虽然不能帮你真的一步踏入法相，但会给你很多启发，哪怕是跟你所修的功法不同的法相高人，相处一段时间都会有类似的体验和启发，这些也是一个方便法门。”

“我宗门中过去出过法相高人，而且不止一位，他们的记载之中都有类似的笔记，虽然没办法告诉你真正的具体方法是什么，但是这是一个法门，是可以行知的。”

方泽听了之后先是心中一奇，然后又觉得此事好像障碍重重，天下的法相就那么多，而且好几个都已经站在敌对的阵营中了，他上哪儿找到这么一位能跟他言传身教，长久相处的法相呢？

蓝碧宁肯定不行，因为蓝碧宁本身并不是法相，只是借了蛇神之力，也不可能为了方泽长期的维持在那个状态之中，那是有所消耗的，而且跟蓝碧宁太久老班说不定有想法，那应该找谁呢？

似乎感觉到方泽的疑惑，吴道子说道：“其实如果你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倒是知道有一位法相高人可以为你引荐。”

方泽听到之后又有些意外的惊喜，他问道：“是哪一位高？”

“就是少林的心灯大师。”吴道子说道：“你还记得在一年之前，少林寺心灯大师请我去给他们做一次鉴定死因，少林的心悲长老死在了藏经阁里。”

方泽点头，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刚完成了玄雾宫的万里归宗任务返回宗门，然后听师父说过这件事情。

现在转眼一年多过去了，物是人非，玄雾宫都没了。

吴道子继续说道：“当时心灯大师请我去的时候开出的条件，除了天材地宝之外，给出一个许诺，只要不违背江湖中的道义，会在未来记下一个人情，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人情现在还记在他那里，如今你已经到了关键步骤，可以在那个时候先用上这个人情。”

方泽听了看向师父吴道子道：“师父，这个人情我用了，那你怎么办？”

“您也快到天人境九重天了，一样会面临如何迈出法相那一步的问题啊，这个事情是心灯大师欠你的人情，我不能白白赚了这个机会啊。”

吴道子笑了笑说道：“此事你不用去考虑我，我走的道路比较特殊，心灯大师也帮不了我，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你和我走的道路不一样，心灯大师的答疑能对你很有帮助，这个人情你去兑现了吧。”

方泽听了之后心中一阵感动，他也想起了班若虚曾经说过的话。

班若虚乃是当世英才，同时位高权重，其身份和实力以及成长经历注定了他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十分骄傲，但即便是这样的人，对吴道子的评价也是十分的高，甚至说出了假如吴道子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在数年之间达到半步法相这样的判断。

现在看来班若虚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师父一定是走了一条很艰难，但是十分正确的道路。

方泽也不矫情，在这种事情上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尽量提升，大家都是在抢时间，你不提升，你的对手和敌人可是会提升的。

方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他将这份心意记在心中，承受了师父和宗门的情，那日后一定要报答回去，这是方泽的处世之道。

“好，我去休书一封，你带去少林见心灯大师，这个人情就此兑现，心灯大师身为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是十分讲信誉的，他只要答应下来，就会尽力而为，不会尝试，你大可放心，注意礼数，其他的就可以信任他。”

方泽点点头，吴道子这么说就等于说心灯大师如他，可能是法相境界之中那种不太可能当神魔之狗的人，当然这种事情也说不定，因为历史上太多的教训，哪怕是前半生辉煌激昂后半生也可能是变得崩溃，甚至叛变投敌，变节，晚节不保。

但是总的来说，有信誉和名誉的人总是要好一些，方泽记住这些事。

吴道子很快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方泽。

“这是给心灯大师的亲笔信。”

方泽收到之后，郑重的说：“好。”

他准备休整一日就前往松阳少林，方泽又跟吴道子说了一会儿话，谈论一下最近的江湖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