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崔清秀和冼容兴色变,方泽呵呵一笑。
“当然,我刚才说了,是提前知道苦主尸变,我会加钱。”
“但这次我没知道,价格谈下来后,才发现尸变。”
“算我吃一点亏,也算和崔家结一个善缘,这笔钱就不加了。”
“可之前谈妥的,断断不能少我。”
方泽道。
听了这话,崔清秀和冼容兴脸色才放松一些,甚至暗中松了口气。
方泽看着这对夫妻表情变化,心中冷笑。
有的人啊,别管身份高低,真就是有点便宜。
好好说话不听,非要上点手段才能满意。
正如那句话,想给屋子开个窗,得先说把屋顶给掀起来,后面才谈的拢。
他说的话确实是在宗门规矩之内。
谈价都是在办事之前,谈好价方泽绝不中途涨价,如果事情很难也会自己认了。
这事关职业道德。
冼容兴笑了笑掩饰一下刚才的尴尬,道:“哈哈,方泽你办事很有规矩。”
“通过你,我也算认识贵宗门了,有理有节,冼某佩服。”
“哼,你佩服有什么用?”在旁边的崔清秀,一点不给丈夫面子,冷哼说道。
崔清秀心中不满,可她虽是天人境高手,却不敢怼方泽,因为确定的知道一定会被回怼。
于是心中不爽,就发泄给了冼容兴。
冼容兴一脸尴尬,不断轻咳掩饰。
方泽见怪不怪。
财富基础,还有实力基础,决定了地位,而不简单是丈夫就一定更有话语权。
方泽这种事见多了,见怪不怪。
就是觉得这样的关系,很不健康,以后迟早会出问题。
“崔夫人,冼先生,你们托我办的事,我办成了。”
“尾款,是不是要结一下?”
方泽问。
“还少一把紫寰剑,紫寰剑呢?”崔清秀问道。
方泽澹澹一笑。
“呵呵,紫寰剑在我手里,不过崔家在博陵势大,我总要一点保证。”
“把尾款结清,我自然会给你们紫寰剑。”方泽道。
他可不太信任这个崔家。
实际上,天洲大势力的任何上层,方泽都不怎么信任。
现在给出紫寰剑,以崔清秀这性格,完全干得出来尾款拖欠不给,就是恶心人的事的。
先把尾款清了,收入自己囊中,到时再给紫寰剑,不然就带剑走人。
崔家没给钱之前还可以用借口拖着,毕竟人家也没说不给,但会很膈应人。
先催他们结钱,东西到了方泽手,对方再想拿回去,那就是明抢。
崔家实力再大,这种事还是干不出来的。
不然江湖上就没人跟他们做生意了。
崔清秀脸色很不好看。
面对这个方泽,明明她崔清秀家族实力更大,自身实力更强,差了一个大境界,可处处感觉吃瘪。
这种体验,对崔清秀来说很少有。
并且很不舒服。
“哼!”
崔清秀冷哼一声。
可身体,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从身上储物荷包之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其中有拘灵禁形鬼工球,还有一个透明的水晶瓶。
水晶瓶之内,有一团无形之物,看似透明,却自称一体,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透明灵体,一会变奔马,一会变成男女,一会又变成了茫茫流云。
“这是之前许诺给你的鬼工球,水晶瓶里的是你要的无想宝灵。”
崔清秀道。
方泽点头,一点不客气,直接从崔清秀手上拿过两样东西。
用的手劲有点大。
拿过来后,他确认一下。
没幺蛾子,从外形上看,没毛病,鬼工球完好随时能使用,无想宝灵也很纯粹,分量也足。
方泽毫不避讳,直接将两物收入多宝锦囊。
他身上一阵轻松。
“费了这么大周折,无想宝灵终于到手了。”
“我身上带着星月睛,加上无想宝灵,可以熔炼生死真童了。”
他精神都轻松活跃了不少。
“紫寰剑呢?”崔清秀脸色一直就不太好看,问道。
方泽微微摇头,道:“崔夫人,你忘了,还有一万两金票呢?”
崔清秀像是吞了什么虫子一样,不过也知道说不过方泽,于是又从荷包之中,拿出了一叠黑色票据,很不情愿的递了过来。
方泽接过金票,他促狭心起,当着崔清秀的面点了点金票。
每数一张,崔清秀的脸就更难看一分。
方泽数过之后,微微一笑,道:“不错,一万两金票。”
崔清秀脸色很冷,道:“紫寰剑!”
方泽没接她的情绪,一挥手,从多宝锦囊之中取出了紫寰剑。
他递给崔清秀。
后者拿过剑,仔细看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崔清秀有些寒意的脸,缓和了一些,道:“你这人让我并不是很舒服,但确实事情做的漂亮,这点我不得不承认。”
方泽笑笑,心道我又没义务让你舒服。
他没提这个,而是道:“崔夫人,那这次万里归宗,算是完成了?”
崔清秀勉勉强强点点头,道:“算是吧。”
在崔清秀回答的一瞬间,方泽精神轰的一声,抽离了出去。
…
环境一变。
好像还是崔府。
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跪在在书房里的凳子上,拿着笔,在宣纸上画画。
平心而论,他画的还不错,没什么章法,可是充满了童趣和想象力。
画好后,孩童十分满意,他用手在嘴边抹了抹,不知不觉在嘴角蹭上一点黑墨,却恍然不止,十分兴奋刚才画好的那张画拿起,兴冲冲的往外跑。
跑出一会,他看到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在演武场。
姐姐正在演武场上练剑,父母在旁边观看。
“爹,娘,你们看,我画的是什么?”
孩童兴奋的跑了过去,来到父亲身前。
他将手中的画递给了父亲,然后带着憧憬,期待的眼神,想看父母的反应。
可是。
那高大威严的父亲,看了一会,脸上露出的却是不屑神色。
父亲将这幅画递给身边的,孩童的母亲。
孩童的母亲仅仅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她当着孩童的面,直接将这这幅画从中间撕开,随意抛在脚下。
“娘,你干什么?”
孩童遭受巨大打击,双眼眼泪汪汪,委屈的随时要哭。
“崔东来,你是崔家嫡系血脉,为什么要去画画?”
“哼,书画琴棋,都是小道,稍微有些了解,以后成年后让外人觉得你不是太过庸俗的人就行了,一点不能上心,浪费时间。”
“什么陶冶情操,都是假的,琴棋书画,都是娼妓之道,底层人很向往,可这些东西画出,为的是哄我们这些真正的上层人的欢心。”
“你竟然去自降身份,画什么画?”
“我对你很失望。”
那贵气妇人,孩童的母亲冷漠说道。
孩童眼泪都要流出来,求助一样看向父亲。
“你娘说的一点没错。”
“身为崔家人,为何要沾染这些偏门小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崔家要落寞了,嫡系血脉去研究这种东西。”
“去学学你姐姐,多懂事,崔家入门剑法,她已经粗通了。”
高大威严的男子说道。
孩童一瞬间,心中委屈的不得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崔家的人永远没有眼泪。”
“给我憋回去。”
“今晚不许你吃饭。”
贵气妇人冷漠道。
威严的父亲也投过来威压漠视的一眼。
孩童不敢哭,可那种委屈,窝心的感觉,就留在了内心之中,融化在身体之中,无法平静下来。
他的爹娘看了会,有事离去。
爹娘走后,刚才一直勤奋练剑的姐姐,马上就停下来,也不练了。
她走过来,看到还憋着哭泣的孩童,带着冷笑的嘲讽说道:“只会哭。”
“什么都不是的无能者,竟然是我弟弟?”
“废物。”
姐姐随手将宝剑扔到兵器架,也不看孩童,转身就走。
有意无意的,还在地上撕开的孩童的画上,重重踩了一脚。
姐姐离去。
孩童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
…
转眼,七八年过去了。
孩童已是一个少年。
还是在演武场,他在练剑。
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如同漫天星河,流畅异常。
剑法用全,少年站定,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演武场一边。
父亲,母亲,还有姐姐,都在这里。
少年自认为学的很快,十分渴望得到嘉奖。
可是,他的父母一个表情冷漠,一个皱起眉头。
“东来,你过来。”
高大威严的父亲说道。
少年欣喜,以为会得到褒奖,来到父亲面前。
母亲也站起来,似乎在迎接他。
“父亲,我刚才那招星河漫卷,用的怎么样……”
“啪!”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重重的挨了母亲一记掌掴。
少年愣住了。
连他半边脸红肿起来,都没感受到疼痛。
他的母亲很生气。
“谁让你练这个剑法了?”
“我不是给你安排,让你练紫殇剑法吗?”
“你练这套星河剑法,有什么用?”
外貌高贵的母亲,冷声斥责骂道。
少年完全愣住了,他看向母亲,眼中都是不解。
“我……我觉得,我性子更适合这套星河剑法,上手更快,练起来也更舒服……”他下意识辩解说道。
“啪!”
母亲反手又是一记掌掴。
“你以为?”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你自作聪明,坏了我和你父亲的安排,真让人失望透顶!”
“给你一个月时间,无论用什么办法,给我重新练回紫殇剑法,否则就别认我这个娘。”
少年惊愕中,带着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