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突然推开了女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当然，堂堂罗斯家族的领袖居然被色欲控制，做出这种有违上等人身份的事，脸色难看是很正常的。

“你使用了天使权能？”戴维看着樱的眼睛。

女孩用轻笑代替回答。她确实使用了天使权能，但色欲的强度只有操场诱惑路非的一半。虽然俩人都短暂陷入她的色欲，可路非的意志要比戴维强上太多。这种恐怖的意志力将是他以后战胜天使的底牌。

“为什么要这样做？”

“能让堂堂罗斯家族的领袖失态到这种地步，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樱笑得格外开心，她转身朝停机坪走去，“戴维叔叔多多保重，可别那么轻易死在中国哦。”

“在杀死那个男人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死的。”

戴维目送黑色的直升机，和直升机上朝他招手的女孩。这架直升机将以德国大使馆的名义送女孩到日本名古屋，再由名古屋直飞德国柏林。

“可惜这么妖艳的一朵花早已注定凋零的结局。”戴维缓缓转身，将不知从哪摘的花随手一扔，表情冷漠地看着它掉落进肮脏的低洼里。

这个世界上妖艳绝美的花确实很招人喜欢，但这种喜欢是短暂的，没人会捧着一朵花欣赏一辈子，该凋零的时候自然就要凋零的，这便是花的宿命。

..............

北京，航天中心医院。

路非被俩个年轻人死死按住肩膀。这非但没让他安静，反而让他回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于是更加暴躁地挣扎。可随后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那看似瘦弱的手彷佛有千斤重，竟然让男孩动弹不了分毫。

“冷静一点。”路诚毅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温和，“愤怒是人的本能，但能控制愤怒的人却是本事。我相信你能控制住愤怒，让自己平静下来。”

男人的声音彷佛与生俱来安抚人心的作用，就像是世界最舒缓的音乐，再暴躁的人听了都能平静下来，甚至能微笑着和你打声招呼。

“如果你愿意，能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路诚毅尽量让声音听着特别柔和。根据心理学研究，柔和的声音往往能让人放下戒心取得别人信任，同时让对方有着倾诉的欲望。

看着路非欲言又止的模样，路诚毅示意其他人出去。等房间只剩俩人时，男孩沉默了很久很久，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语气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遥望兄弟们的墓碑，带着一种将死的悲伤，带着一种天人相隔的....悼念。

路诚毅听完男孩的叙述后沉默了。现在他已经能稍稍理解男孩狮子般的暴怒和将死般的悲伤。男人同情地看着路非，眼神里藏着隐晦的惊奇，倒底是何等惊人的意志支撑着他，竟然没有疯掉。

“对不起，虽然现在不合时宜。我还是想问那个叫樱的女孩这样做的目的。”

如果真像路非说的，樱杀死他身边最重要的人，排除她是神经病的可能，背后必然隐藏惊人的秘密，而这秘密很可能和那个神秘的家族有关。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啊，”路非眼神灰暗，但在下一刻他忽然瞪大了眼，语无伦次地说，樱呢！你们有抓到她吗！她，她杀了人！她是要被判死刑的！她是一定要被判死刑的！”

“很遗憾，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人。”

路诚毅赶到的时候，现场何止是没有其他人那么简单。他无法判断樱的死活，但被樱杀死的仨人应该是被路非恐怖的能力给毁灭了。但他不能说，不然他真的没法保证男孩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疯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路非声音嘶哑地质问男人。

路诚毅看着眼眶红了的男孩，突然想起了半年前的自己。那时的他也刚刚失去最重要的人，也曾愤怒的质问怎么会这样，有些痛苦唯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

“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调查，”路诚毅拍了拍男孩肩膀，起身朝外面走去，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间时，男人突然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路非。

“我也期望世界上有罪的人都能被公平公正的审判。不然，要正义是干什么吃的？”

路诚毅来到寒冷的楼顶，寒冷得彷佛要将人冻僵。都说高处不胜寒，但高处的风景往往也是最美的。就像现在，从这里望向整个北京，密集的灯光彷佛大把的明珠洒落在钢铁般的都市，可看景的人是孤独的，连带着城市的美也是孤独的。

“北京这座城市真的很美啊，”路诚毅转身看向刚上来的女孩，换下短裙穿上长裤的慕容雪依旧很美，不过是由性感风切换成了清纯风。

“天气挺冷的，要不要去古茗喝杯奶茶暖暖身子？”

“晚上喝奶茶很增肥的，我最近都胖了好多。”慕容雪苦恼地皱眉，似乎体重的增加对她来讲真的很困扰。

“胖了......很多？”

“我胖了整整1斤。”

路诚毅听完沉默了。他没法不沉默，在他的印象里增重1斤或者2斤的都是很正常的事。难道真像曾经有个女孩说的，不管何种年龄何种性格的女人都蛮在意体重的。之前他还半信半疑，现在，在听到慕容雪的话后男人真的信了。

“可以喝无糖。”

就这样，俩人来到不远处的奶茶店。路诚毅点了杯多糖的奥利奥奶茶，慕容雪点了杯岩盐芝士奶茶，不过是无糖的。

“所有人都在为游乐园事件忙碌着，我们俩个却来这里喝奶茶，是不是不太好呢，”路诚毅微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奶茶，将其中一杯送到慕容雪手里。

“哥哥怎么突然想起喝奶茶了？”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想做一件事就去做是件很幸福的事。”

慕容雪捧着奶茶，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路诚毅。她不太理解话里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感觉到男人语气里的哀伤。既然是幸福的事为什么要哀伤呢？

“对了，我打算重启破晓。”路诚毅突然说。

“可是，您不是说还差最后一个关键人物才能重启破晓吗？”慕容雪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破晓，曾是白天使最精锐的小组，类似军队里的特种部队。不仅配备专有的医疗小组和支援小组，同时享有专属的房间和徽章制服。

但在半年前，破晓集体失控后从组员到队长全部死亡。路诚毅一直想重建破晓，却遭到了安全局的阻挠，同时，由于缺少特别优秀的天使权能的人，导致重建计划一直搁浅。

直到最近，某白痴和某高中小萝莉的加入让路诚毅看到了希望。俩人都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或欲望获得了稳定的权能，也都有成为破晓组员的资格。但是，最重要的队长职务却一直等待着适合的人。

“是啊，就差最后一块拼图了。”路诚毅接着说，“谈谈你对路非的看法。”

“虽然很脆弱，但也很危险。”慕容雪回想着医院里男孩的疯狂和颓废，冷静地总结道。“等等，难道哥哥想选.....”女孩似乎反应了过来。

“没错。”

“可根据资料显示，路非虽然情商较高但对这个世界缺乏足够的了解。”慕容雪下意识皱眉，“破晓队长的位置太过重要，必须深刻体会世界的黑暗和拥有足够领导能力的人才能胜任。”

“毕竟是个孩子啊。我们与其找到一个戴高乐，不如培养一个戴高乐。”

“难道是因为哥哥和他的谈话吗？”慕容雪有些讶异那个辉煌的名字。

“算是吧。”路诚毅轻声说，“我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只是凭直觉相信路非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人。他必将带领破晓，不，他必将带领白天使重现昔日的荣耀。”

话到最后，男人对路非抱以了极高的期许。说来可笑，他和路非只是初见，也谈不上有多了解男孩。可他就是相信，而这种毫无道理的相信，也是路诚毅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路诚毅摸了摸女孩的头，朝医院走去。

就在路诚毅想着怎么邀请路非加入，电梯将俩人送到了医院顶层。伴随着叮的一声后，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直扑他的双眼，凹陷的墙壁，圆睁的双眼。曾经噩梦般的记忆再度浮现，让他无法动弹。

彷佛梦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