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目送爱尔兰的车彻底消失,百无聊赖的回头看了眼被伏特加关上的房门,玩味的挑起眉梢。
有些时候,伏特加还是挺有脑子的嘛。
不过对他关门有什么意义呢?
他早就知道艾维克利尔是装病了。
会相信艾维克利尔生病了的只有爱尔兰一个人而已。
机器人兢兢业业的举着抹布从他眼前路过,波本却叫住了对方。
“罗伯特,给我准备下午茶。”他理所当然、姿态轻慢的指使道。
像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他也确实过了许多年大少爷的生活。
财政官的独生子,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好——的——”机器人的电子屏幕脸上出现了一个笑脸,回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着感情,却也充满着一板一眼的生硬。
波本又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耸耸肩下了楼,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着自己的下午茶。
只不过没坐多久,就按捺不住的想要起身去看看房间里会发生什么。
琴酒肯定能发现艾维克利尔装病的事实,发现被骗了的他会怎么做呢?
可能也不算被骗,毕竟……琴酒或许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的。
但他还是来了。
是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结果就是他还是来了。
波本饶有兴趣的笑笑,想了想起身走出大门。
房间内。
银色长发的男人正站在床边,爱尔兰曾站着的位置,以相同的姿态,垂眸注视着床上的少年。
只不过爱尔兰的眼中是关切,而琴酒的眼神却是平静的。
仿佛是用冰冷眼神打量着猎物的野兽。
银白色的蛇从他的发间探出头来,顺着他的衣服一路往下,隔着一层被子落在了艾维克利尔身上。
同样的冷冰冰的姿态,同样的配色。
打量着依旧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少年,琴酒平静的开口:
“你想要骗过我吗?艾维。”
声音没有丝毫愤怒,甚至带着些许笑意。
但那显然不是高兴的笑意。
琴酒厌恶欺骗,而艾维克利尔曾发誓绝不会对他说谎。
“我没有。”白发蓝眼,模样稚嫩的男孩从床上坐了起来,苍蓝色的双眼依旧带着潋艳的水光,神情却是纯稚懵懂的。
“我没有想骗papa。”他再一次重复道,语气肯定。
琴酒嘲讽的勾唇,伸手掐住了少年的下巴,抬起对方的脸,迫使对方张嘴。
“那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在做什么?嗯?”他大拇指划过艾维克利尔的牙齿,像是对待一头有着尖牙的野兽,又像是在检查幼犬的牙是否长好。
对于野兽来说,尖锐的牙齿与利爪始终都是最好的武器。
“你生病是想让谁知道?”琴酒嗤笑出声。
当然,对艾维克利尔来说,这当然不算欺骗。
视频是波本传给他的,艾维克利尔生病的消息也是波本告诉他的。
而艾维克利尔呢?对方做了什么呢?这个小鬼甚至没有主动承认过他自己生病了。
就算是欺骗,也是波本在说谎。
但艾维克利尔真的无辜吗?怎么可能。
他只是做出了生病的模样,然后让爱尔兰和波本发现了,而已。
接下来以波本的性格……
艾维克利尔什么也不用做,波本自然会喊来琴酒。
毕竟波本那家伙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球。
而艾维克利尔,就是想让琴酒知道这个消息。
所谓的生病消息,对艾维克利尔来说,不过是给他的一个信号而已。
意思是——我想你了。
很显然,艾维克利尔做到了。
琴酒顺利的收到了来自波本转达的信号。
银发红眼的男人意味不明的打量着白发蓝眼的小孩,漫不经心的收回手。
“我不会生病的,papa是知道的,所以不会被骗到。”艾托认认真真的解释着。
不会被骗到,也就算不上是欺骗。
只有相信了才算是欺骗。
“秀树他们都生病了,我和他们经历了一样的事情,所以我也应该和他们一样生病……”艾托继续解释着自己这次生病的原因。
却并没有说另一个生病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家人来看他。
像秀树他们的家人那样。
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琴酒在床边坐下,脸色平澹,手却重新抬起,从少年的额头一路往下摸到脖颈。
冰冷的手自带降温效果,艾维克利尔的身上温度却一直是滚烫的。
体温是真的,病情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怎么不算生病呢?
琴酒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扬起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如果你无聊,我可以给你安排任务。”他慢慢收回笑容,冷澹的开口。
省的无聊到都开始生病了。
他没无聊到次次都会配合。
“你知道生病的狗会被怎么对待吗?”他语气中带着隐藏的极好的恶趣味。
艾托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诚实的回答。
这是书上没有的知识。
“会被遗弃,或者被吃掉。”银色长发的男人像是难得耐心的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脸,笑容却带着嗜血的疯狂意味。
艾托眨了眨眼。
“我不会生病的。”他再一次认真的重申。
所以一定不会被遗弃的。
“我只是想见你……”他用脸蹭了蹭老父亲的掌心。
身上的体温肉眼可见的下降,脸上的潮红也瞬间消失,肤色重新恢复雪白。
一瞬间的功夫,就从病恹恹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的姿态,重新变回了健康的模样。
琴酒收回手,从大衣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声音低沉的呵了一声。
随后语气戏谑的对着一脸期待的少年道:
“因为你的生病,爱尔兰离开了。”
“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看着神情懵懂,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再一次强调了一遍。
“爱尔兰叔叔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白发蓝眼的少年茫然呢喃。
他看到了爱尔兰的离开,只以为对方有事要去做,但是……
不会再回来了?
“他也不要我了吗?”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被抛弃的委屈。
“为什么爱尔兰叔叔要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像是找到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他扒拉着琴酒不放,哭的肆无忌惮,像是抑制不住又像是在发泄着情绪。
眼泪当即打湿了琴酒的衣服。
琴酒偏过头,冷着脸尝试了数遍都没能将人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他申请了浏览组织的一部分科研情报,关于——人体实验的。”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实力不够吧。”
琴酒冷澹的解释起来,免得艾维克利尔以为又被抛弃了开始发疯。
“他以前可没想过靠这种手段提升自己的能力,如今为了你却做到这种程度……”
“我看你还是笑吧。”琴酒嗤笑道。
那种一不小心就送命的项目,爱尔兰都敢想。
还真是让人变得彻底啊。
艾维克利尔,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