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个会在杀人后,同样留下扑克牌的人。——Everclear(艾维克利尔)】
紧紧拉着窗帘的昏暗房间内,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冒出,屏幕一直亮着不曾暗下。
那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趴在床上的身影早在收到第一条消息时就已经醒来,却只是默不作声的趴着,直到手机安静下来,他才坐起身。
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精瘦的腰与宽阔的肩。
以及……身上随处可见,或新或旧的疤痕。
“艾维克利尔啊……”他只穿着黑色的西装裤,赤着上半身,光脚下床,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
瞬间从外面透进来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幽深大海。
“真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还是在抬高那个不知名的家伙。”他摸着后颈,坐在窗台上,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
霓虹灯的光洒在他铂金色的头发上,反倒叫人看不清真实的发色。
“不过还真是持之以恒啊,明明我从来没有回过消息。”他看着手机,颇感头疼,语气无奈。
在某些方面,坚持是良好的品质,但是有时候,过于坚持,只会让人感觉麻烦。
艾维克利尔对黑桃A来说就是个大麻烦。
于是他如同往常一般,对艾维克利尔的消息置之不理。
却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你起码应该给艾维克利尔一个礼貌的回复。——Irish(爱尔兰)】
“果然是个大麻烦。”黑桃A穿上衬衫、马甲、外套,戴上价值上千万美元的手表,之后看似随便的给爱尔兰回复了一句话。
【你也疯了?——e Armand(黑桃A)】
“和爱尔兰在一起,看来艾维克利尔去日本了啊。”
“以后不用特意避开美国那边了。”黑桃A松了口气,心情明朗起来。
艾维克利尔对他而言是个唯恐避之不及的大麻烦。
黑桃A在组织的地位仅次于六大基酒,是负责财政的人,也是组织最能赚钱的成员之一,和卡巴度斯以及格林纳达等人十分熟悉。
这几年他眼睁睁看着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从简单的精神病,变成病的更严重的变态。
一开始,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两个人和他聊天时,聊到过艾维克利尔,只不过当时他们并没有提名字,只是说【我发现了一只很可爱的幼犬。】或者【我有了一只很听话的小狗。】
直到后来,黑桃A发现,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所说的小狗,指的是同一个人。
还和大家同是组织的成员。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家伙居然在学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把和他们地位平等的同事当狗养。
第二个反应是,你们怎么养同一条狗?
狗会同时认两个主人吗?
当黑桃A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两个人已经遭遇了重大事故。
两个人发现他们撞宠物了。
而且不止和彼此撞了宠物。
那个被二人认为很可爱、听话的小狗,从一开始,就有其他的主人。
甚至对方也不是真的听话小狗。
而是凶残、危险、捉摸不透的野兽。
即使看起来是幼崽,也是已经有了捕猎能力的野兽。
紧接着最让黑桃A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发生了。
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两个人发现彼此看走眼了,甚至可以说是被他们眼中乖巧听话的小狗骗了之后,并没有生气。
反而还说什么“普通的小狗没有意思,果然还是艾维克利尔这样更可爱。”以及“居然让我们看走眼了,真实的模样好像更讨喜呢。”
当时的黑桃A只觉得这两个人已经变成了极度变态的存在。
内心也开始感慨艾维克利尔手段的高深。
毕竟就他看来,从结果上分析的话,一开始想把艾维克利尔养成自己的忠犬的两个人,在结局时反而看起来像是被艾维克利尔驯养了一样。
甚至比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的手段还要厉害。
毕竟就传闻而言,据说琴酒也和艾维克利尔关系密切。
贝尔摩德可做不到同时拿下这几个人。
但那时黑桃A也只是当做看了一场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二人的笑话而已,并不认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天,艾维克利尔出现在了卡巴度斯负责的一家酒吧。
回忆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黑桃A依然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摇摇头,走到一旁的酒柜,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一边摇晃着高脚杯,一边继续回忆。
当时他还为艾维克利尔过于年幼的外表惊讶了一会,也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漂亮的像是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幻想精灵的孩子。
而那时候,初次见面的艾维克利尔就十分自来熟的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一口一个哥哥,逐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第一次见面,艾维克利尔就主动将头伸到他的面前,眼神直白充满热情的暗示他摸摸头。
看似毫无警惕性的将后颈暴露在他面前。
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是破绽,只要他出手,随便就可以杀了对方。
就像是一只天然对人类充满好感的小狗,只要人类招招手,就会跟人回家。
那时黑桃A的手已经放在了艾维克利尔的头上,接触到对方软乎乎的蓬松头发,甚至至今都还记得那个手感。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将艾维克利尔视作小狗之后,就迅速的收回了手。
眼神惊骇的看着貌似懵懂的少年。
他想到了之前两个把对方当成无害小狗的同事的下场。
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对方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让他产生了这种印象?
于是黑桃A立马和艾维克利尔保持了距离,一晚上都没和对方说话,结束后更是匆匆离去,迅速离开了美国。
哪怕之后艾维克利尔给他发消息,他也视若无睹。
生怕自己但凡回了一个字,就会步入卡巴度斯和格林纳达二人的后尘。
如果说他不回其他人的消息,是因为懒得理会那些想方设法要活动资金的家伙。
那么他不回艾维克利尔消息的原因,则是他不敢。
对方的手段太高深了,就算艾维克利尔只有一点可能性会成功,他也不愿去赌这一把。
在赌场中,他作为赌场幕后庄家,无论输赢,他都稳坐高台,从未真正的输过。
而在其他方面,关于赌的一切,他都格外谨慎。
他理了理领带,走出房间。
越走近目的地,声音就越发嘈杂。
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大厅设有许多张赌桌,穿着性感的兔女郎端着筹码盘穿梭在人群中。
这里是能够使投机者一夜暴富的天堂,也是能让亿万富翁沦落为乞丐的地狱。
“夜生活开始了。”他随手将高脚杯放在路过的侍者手上,轻笑着推开一名显然已经输光身上金钱的男人,占据了对方的位置。
“我压六。”他随手将筹码推到六的数字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荷官的结果。
结果是……七。
毫无疑问,他输了。
他却也不生气,只是随手从剩余的筹码中抓了一把,扔给了地上垂头丧气,已经没有一分赌资的男人。
“继续一起玩啊,老兄,别这么严肃。”
“微笑能够带来好运。”
“欢迎来到迪赛尔岛,祝你好运。”金发紫眼的男人浪荡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意的换了另一张赌桌。
得到似是因为怜悯而来的筹码后,男人目光坚定的咬着牙重新坐回了赌桌。
这就是迪赛尔(desire)岛的夜生活,位于公海之上的欲望之岛,相同的场景每一夜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