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酒命令吩咐下去,投影画面中很快就出现了两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安静又高效的将已经昏迷变小的身影拖了出去。
她会被送往赫瑞加的实验室,进行详细的全身体检之后再送到苏兹手中。
“什么时候可以把雪莉姐放出去呢?”艾托看了眼投影中空无一人的毒气室,转而看向吧台边的老父亲。
“等她什么时候想开……”就能出去了。
苏兹率先插话道,却被人打断了。
银色长发的男人似乎没听见苏兹正在说话一般,自顾自的开口:“等苏兹把她训好。”
“你对雪莉来说,依旧不够特殊。”
“她体会到的绝望不够,也太过短暂。”
“组织曾经对她太好了。”
好到雪莉从小到大几乎没有遇到过不顺心的事情,甚至作为天才研究人员,不需要跟其他人一样接受组织的孵化,不需要经历一场场生死存亡。
组织交给雪莉的任务只有学习与研究。
其余时间对方可以做别的事,否则雪莉也不会养成喜欢看时尚杂志,买时尚单品的爱好。
再加上宫野明美那个女人的教育,导致雪莉并没有彻底养成符合组织的三观,而是依然有着些许普通人的底线。
不过组织多年的熏陶也没有白费,有些时候对方也会选择待价而沽,事不关己便漠不关心。
无法彻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也无法彻底融入组织。
不是纯粹的白,也无法化作纯粹的黑。
“黑的与黑的混在一起,只会更黑。”
“黑色与白色混在一起……两边都会发生变化。”银色长发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描澹写的说道。
要是提早杀了宫野明美,雪莉也就不会被对方影响到了。
可惜有人认为宫野明美有着父母的天赋,在小时候也怀抱希望的培养过对方。
等到发现对方不知是因为不配合还是真的没有天赋,对研究一窍不通之后,雪莉已经记事了。
所以组织只是放弃了宫野明美,转而培养起了雪莉,继而发现雪莉继承了父母科研方面的天赋。
雪莉十几年的人生中,只有最近宫野明美的死亡是唯一一件令对方大受打击的事情。
但是……这远远不够。
想要成为一个人的救赎,就必须在对方一无所有,彻底绝望的时候出现。
雪莉给自己留下了后路,也就是atpx4869,无论吃下是生还是死,都是一条后路,也就意味着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但是现在……
对方已经吃下了药。
苏醒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即使吃了药没死,也逃不出组织的地盘。
甚至……求死不能。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绝望的时候。
“在让人绝望方面,苏兹是专业的。”琴酒缓缓说道,视线也随之来到苏兹身上。
感受到那双猩红色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苏兹笑了笑。
“当然,我是专业的。”
“原来你们是想玩救赎游戏啊。”他饶有兴致的咋舌。
通过琴酒说的让雪莉绝望,以及艾维克利尔还不是雪莉心里最特殊的那个,这些关键点,就足以让他想明白事情的真相。
玩弄真心啊。
恶劣的父子。
一个看起来冷冷澹澹对除了任务之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一个天真可爱简直像个头顶光环的天使,结果却如出一辙的恶趣味啊。
“交给我吧,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他内心一边感慨父子二人的恶趣味,一边举起手保证道。
很有趣不是吗?
“太好了!这样雪莉姐姐就会发现,每次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只有我会帮她了。”艾托坐在沙发上抱着大福高高兴兴的开口。
眉眼是纯粹的喜悦与天真。
“然后她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她了,所以她也应该最爱我……”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脸上情不自禁的泛起红晕,眼中波光粼粼似有碎金闪烁。
在苏兹眼中看起来却只觉得……
过于病态。
【艾维是个特殊的孩子。】
【他是个让人放心的乖孩子,也是让我无法松手的坏孩子。】
【你可以以爱为名让他做任何事,但也要小心遭到反噬。】
【以及……千万不要爱上他。】
苏兹莫名想起了卡巴度斯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句关于艾维克利尔的事情。
【被他爱上是诅咒的开始,也是之后所遭遇的一切痛苦的根源。】
当时苏兹觉得卡巴度斯不做人,什么爱不爱的,连个小孩都不放过,可真是罪大恶极,如果不是卡巴度斯发现了他在想什么,解释的也很快的话,恐怕在苏兹心里会留下卡巴度斯喜欢小男孩的印象。
不过卡巴度斯解释了也和没解释差不多,说什么把艾维克利尔当弟弟,艾维克利尔是个很擅长讨人喜欢的孩子,并且会不择手段的让人喜欢上他自己。
重点在于不择手段,苏兹当时还有些好奇有多不择手段,卡巴度斯没有解释,只是一脸深沉的摇头。
现在终于明白了。
先给予雪莉绝望,再给予对方些许希望,在对方怀揣希望时打碎希望,让对方再次坠入更深的绝望的深渊,最后再亲手将对方拉出深渊。
卡巴度斯当初也经历了相同的手段吗?
苏兹又是惊奇又是幸灾乐祸的想到了算是自己上司的卡巴度斯身上。
“我去赫瑞加那边看看雪莉。”他打了个哈欠,用由于困倦而格外低沉的声音开口。
也不给二人挽留的机会,火速离开了琴酒的房间。
虽然要是没有琴酒的同意,他也无法出去。
琴酒面前的虚拟屏幕消失,他看向一旁的少年。
“过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脸上的巴掌印,丢过去一管药膏。
“别顶着它出门。”他对此显然十分厌恶。
“好的。”艾托点了点头,听话的往脸上擦药。
只是担心恢复的太快会被苏兹哥哥和雪莉姐姐怀疑,所以才留着的。
只要他想的话,不需要擦药也很快就能消失,但是papa给的药,还是要擦的。
“之前的伤好了吗?”琴酒一边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一边问。
“已经好了,我没有留下痕迹。”艾托满脸写着“我很听话”,信誓旦旦的说道。
像是生怕对方不信,又像是知道对方会开口要求检查一般,主动脱下了上衣,赤裸着上身,张开双臂转了一圈。
他身上除了原本就有的疤痕以外,的确没有新添的疤痕。
琴酒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去玩吧。”他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