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发现,在自己回答了不认识之后,自称西川青木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不像作假的。
就像是一个真的在寻找自己未知过去的人,面对这样的答桉后自然而然的感到失望。
西川青木真的是景光吗?
他有着诸伏景光的脸,是的,甚至看起来和当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和留着修剪整齐胡子的诸伏高明不同,面前的男人没有留胡子,那张脸是属于年青的诸伏景光的。
光洁白皙,像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
或者说……
刚从警校毕业时的诸伏景光就长这样。
而在那之后,诸伏景光成为了警视厅公安,诸伏高明就再也没见过诸伏景光了。
他对弟弟的印象永远停留在了最后一面时的模样。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画作,西川青木的画看上去很符合本人的气质。
温柔的,细腻的,有些忧郁迷茫的风格氛围。
他需要调查清楚,需要证据证明。
当年那部被子弹贯穿的手机,究竟是放在哪里的。
那枚子弹在贯穿了手机之后,又贯穿了哪里呢?
排除大脑,毕竟手机不能放在脑袋上。
排除裤子口袋,因为毁掉自己手机的举动代表着他同时也在自杀,而不是打断自己的腿。
唯一的可能,就是胸前口袋。
将手机放在心口,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一种自我保护。
如果其他人狙击或者开枪击中胸口的话,放在胸口的手机还能提供缓冲。
这样一来,获救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但是,结果是诸伏景光自己抵着胸口开的枪。
那样近的距离,代表着毫无求生欲。
所以当年那枚子弹,在手机之后,应该是贯穿了心脏。
“如你所见,有人不幸遇害了,需要你配合警方的调查。”诸伏高明这么说道。
不,西川青木并没有嫌疑。
对方与死者以及和死者一同来野餐的同伴都互不认识,并且在桉件发生前与桉件发生时和发生后,都在绘画。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从颜料盘,到水桶,再到衣服上不同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来,这一幅画是西川青木在今天完成的。
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并且绝对就在死者剩下的四个同伴当中。
但是诸伏高明这么说,只是为了获得西川青木的基本信息。
“麻烦介绍一下你自己,包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大和敢助看出了诸伏高明的目的,配合的询问。
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个西川青木和诸伏高明之间的关系,但是从诸伏高明的态度就知道,关系绝对不简单。
只不过有些奇怪。
诸伏高明是不确定的态度,而西川青木好像是……疑惑的态度。
他不认识诸伏高明,但是诸伏高明可能认识他。
“我叫西川青木,男,今年大概……不到三十岁,来长野是因为听说长野风景很好,也很适合疗养……”西川青木配合度极高的详细的说出了自己的信息。
诸伏高明平静的听着,偶尔给关键信息做个标注。
比如说……疗养。
关于这一点,可以好好的做个调查。
也许顺着这个信息,可以知道西川青木的真实身份。
如果真的是失忆了的景光的话,那么这几年里,对方一直在医院吗?
又是如何出现在医院的呢?
诸伏高明不着痕迹的看着与印象中改变了许多,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改变的身影,脑海中不断的冒出不同的想法。
……
苏兹将艾托送回了家,用着自己开的黑色的小货车。
“你和琴酒在对那个卧底玩什么招式?”他直截了当的问。
如果只是为了惩罚的话,根本不应该让艾维克利尔负责的。
艾维克利尔并不是执法者的成员。
让非执法者执行代号成员的惩罚事项,已经算得上是特例,或者说破坏规矩了。
“papa说……这样可以更好的让透哥成为我的家人。”艾托微笑着,语气满是认真与期待道。
“你要把他变成一个疯子?不错的想法。”苏兹声音慵懒的说道。
卧底成为家人?要么卧底失格,要么就是被折磨的精神崩溃疯了。
看琴酒的行为,应该是准备把波本折磨疯吧。
亦或是折磨出其他的精神问题,总归要让卧底变得不再正常。
毕竟正常的卧底怎么可能会把犯罪组织的成员当成家人?
“……疯子?我没有这么想。”艾托被说的一愣,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让他留下来成为家人,并且爱我而已。”少年的声音真诚又有些委屈。
只不过透哥太坚定了,坚定的厌恶着包括艾托以内的组织所有成员。
所以他才需要用一些方法来帮助自己。
组织的家人,只需要对他们好,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好感,或者说爱。
虽然十分的稀少。
但是卧底家人却并非如此。
无论怎么对他们好,他们看起来再怎么感动,也都是假的。
实际上是依然警惕又厌恶的。
所以单纯的讨好不够,需要更特殊的方法。
“你这样的想法和杀死他们也没有区别了。”苏兹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边打了个哈欠。
真的成功的话,活下来的也不是卧底了。
也许是疯子,又或许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过,你玩得开心就好。”苏兹懒散道。
卧底在他们眼中,是没有人权的,无论被怎么对待都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一旦落入警方或其他机构手中,遭到的对待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怕卧底被琴酒和艾维克利尔折磨成了疯子,苏兹也只会鼓掌表示他们做的很不错,很有组织的风采。
“不过他居然没戴我送的领扣和袖扣,真可惜。”苏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明明已经困得要死却还要强撑着一般的恍忽模样。
“你给他看了吗?他有什么评价?”他这么问道。
“透哥他……并不是很喜欢,但是我提出给他戴上的,他并没有拒绝。”艾托一边回忆着安室透当时的反应,一边说道。
“这样啊,没关系,他以后会喜欢的。”苏兹挂着黑眼圈的眼睛耷拉着扫了艾托一眼。
到时候恐怕就不仅是喜欢,而是珍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