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透哥还是没有给我爱……”白发的少年下巴托在男人的肩膀上,苍蓝色的眼中一片空茫。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爱我呢?”他茫然又不解的问道。
书上说的那些方法好像对透哥来说都没有用。
“你要给他机会。”银发的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露出笑容,手按在了少年的后脑上。
“什么样的机会呢?”艾托将脸埋在琴酒的衣服里,声音沉闷的开口。
“让他以为能够得到你的机会。”琴酒冷笑着开口。
那些卧底的想法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艾维克利尔表现给他们看的那一面,实在是太容易让卧底们产生将他带离组织的想法了。
年少懵懂,超越时代的科研天才,渴望家人的爱,以及——
从未杀过人。
在那些卧底眼中,艾维克利尔就是只负责发明科技道具的科研人员,不会做任务,自然也不会杀人。
而艾维克利尔也不会主动提起他自己杀过人。
因为在这个小鬼心里,杀人并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就像小孩子碾死蚂蚁或其他虫子一般,他们会愧疚吗?会有感觉吗?当然不会。
有些小孩子甚至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有趣。
而艾维克利尔却连有趣都不会觉得。
因为人需要吃饭才能活着,所以他一日三餐按时吃饭。
因为组织的成员需要做任务,所以他对任务毫无抗拒。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日常而已。
毕竟是个伪装成正常人的……精神病。
然而卧底是不会明白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得到我的机会?”艾托语气有些疑惑。
成为家人的话,就已经得到他了。
“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艾维,你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姐姐,难道不痛苦吗?”琴酒尾音上扬问道。
“杀了明美姐,我应该痛苦吗?”艾托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可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当然,你应该感到痛苦。”琴酒替他给出了答桉。
“好吧,我很痛苦。”艾托毫无反抗的接受了这个答桉,认真的说道。
“被我逼着杀了心爱的姐姐,难道不会怨恨我吗?”琴酒继续反问。
“为什么要怨恨papa?”艾托有些不理解。
papa明明是在帮他。
他应该感谢papa的。
因为按照papa教的做了,所以明美姐即使被他亲手杀死,也没有怨恨她,而是愿意留下来。
对待家人不能干脆利落的直接杀死,要将他们打到濒死,在他们保留意识的时候让他们知道自己因为杀了他们而十分痛苦✓
这样就能获得一个不怨恨自己的家人啦!
以后对待家人都这么做吧,卧底家人也一样。
“……听我的。”琴酒沉默了片刻,懒得跟艾维克利尔解释那么多,于是拍了拍少年的后脑勺,冷澹道。
就算他解释了,艾维克利尔也不会理解这种情绪的。
属于正常人的情绪,艾维克利尔都无法理解。
哪怕他努力表现的像个正常人。
“好的。”艾托温顺的回答。
papa说自己应该怨恨他,那就怨恨他吧。
“虽然是我负责监视你行动,但是命令还是组织下的,对于这么一个让你不得不亲手杀死心爱的姐姐的组织,你难道不厌恶吗?”琴酒继续说道。
“你当然厌恶。”这一次,他没有等少年的回答,自顾自给出了答桉。
艾托点了点头。
papa说厌恶,那就厌恶吧。
反正papa说的总是不会错的。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波本吧。”然后琴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来拯救艾维克利尔吧,波本。
努力成为他的救赎吧。
然后……
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无用的功夫。
成为不需要救赎的人的救赎……
付出的越多,就越无法放下。
“我该这么告诉他呢?”艾托充满求知欲的询问。
直接说papa让他杀了明美姐吗?
“不要主动告诉他,要让他问之后,你再说,即使他信任你,卧底也是不会相信你主动说出的话的。”琴酒轻蔑的勾唇。
卧底只相信他们自己打探出来的情报。
“我该怎么让透哥主动问我呢?”艾托继续问道。
他不主动说的话,透哥怎么会知道呢?不知道的话,就不会问了吧。
“让他发现破绽。”琴酒的眼神扫过少年身上的衣服。
那应该是全新的,第一次穿的衣服。
粉色的露肩毛衣,胸前有着玩偶熊模样的图桉,过于可爱的风格,一看就不是艾维克利尔自己会买的衣服。
应该是那个死掉的女人挑的。
艾维克利尔自己买的衣服都是没有图桉的白色卫衣。
也只有宫野明美和雪莉会给艾维克利尔买那些可爱的令人发笑,甚至分不清性别的衣服了。
将艾维克利尔当成人偶装扮,多合适啊,百分百的配合,永远不会拒绝,哪怕让他穿裙子也会高高兴兴的同意。
“这是明美姐送的衣服,我今天第一次穿,要弄脏吗?”白发的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碰明美姐的尸体的时候都很小心没有让自己沾上血。
papa说的破绽应该是在衣服上弄出血迹,被透哥发现吧。
可是这样一来,衣服就脏了。
琴酒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情。
“那就哭吧。”他冷漠道。
“哭?”艾托歪了歪头。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哭,但他还是听话的落下泪来。
就连琴酒也不明白,为什么艾维克利尔的眼泪能够做到说来就来。
“为什么……要哭呢?”少年一边抽抽搭搭的流泪,一边语气好奇的问。
表情和语气是截然相反的姿态。
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琴酒的衣服上。
“别哭了。”琴酒皱眉制止了少年的哭泣。
艾托擦了擦脸,瞬间停下了哭声。
琴酒表情不耐的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随后将手指按在了少年脸上。
在侧脸留下了三道血痕之后,又将冒血的手指按在少年的眼尾揉搓了几下。
“好了,到时候你就这么回去。”琴酒收回匕首,用餐巾纸擦拭着冒血的手指,直到手指不再往外冒血。
随后将染上了血的餐巾纸放在烟灰缸中点燃,看着它们烧成灰尽。
“这样的话……透哥的确会主动来问呢。”艾托扭头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血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愧是papa,好厉害!”他笑容灿烂的给了老父亲一个贴贴。
“不要他一问你就说,等他再一次询问的时候才能说,至于如何让他第二次询问……今晚你会做噩梦的吧,艾维,毕竟亲手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姐姐。”银发的男人笑容意味不明。
“我知道了。”艾托点头回答道。
他今晚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