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营的都统徐长安乃是首枢万春秋昔年一手带出来的,一直以来为那位春秋公为首,多年来恪守本职,没有过多举动。
但在最近,也不知是徐长安突然有了别的心思,还是万春秋下了什么命令,这位城防营都统突然向着雄山海靠拢,两人中午还在一起饮酒来着。
反正知晓徐长安的举动之后,司马云魁就对他起了注意,提防着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出招。
毕只是连司马云魁都没想到,双方的第一次冲突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让人措不及防,让人······愤怒!
城防营士卒自地下出现,看起来是经过京城下面四通八达的暗渠直接赶到内城之中的。
按理来说,这一批人的出现是一大好事,双方汇流,可以组成一道厚实的血肉城墙,诸葛半夏就是累到死,怕是也难以用指南车直接穿过这一道防线。
前提是双方能够有秩序的合作,而不是现在这样乱成一团,连初步的军阵都没组成。
就是这么点混乱的功夫,指南车已是长驱直入,沿途碾死了百来个倒霉鬼,眼看就要突破方向,进入门下省衙门了。
而此时,石傲亦是接近,铁策军的修罗纵空而起,大戟重噼,巨大的寒冰战戟凝聚成形,当空落下,高高的楼阁被一击摧毁,寒气充溢之下,冰封方圆百丈。
在这一位逼近的当下,司马云魁可没有多余的闲暇去顾及其他了。
他在关键时刻避过了这一重击,但那弥空遍布的寒气还是缠上了他,身上战袍已是出现了斑驳霜痕,甚至开始侵蚀入体。
司马云魁一边运气祛除,一边在冰封的区域中游走,试图拉开距离,和对方打游击战。
与此同时,在禁军还形成防线之前,指南车轰然撞破了门下省衙门的大门,冲入了内中。
‘按照千面佛的记忆,首辅就在门下省,他的位置······’
沉羿目光如炬,神念破空,在空中激蹭出电花之形,向着门下省各方延伸而出。
到了这里,就不需要再为老首辅的行踪费工夫了,他的神念完全可以笼罩四方,搜天索地,找到目标。
先前之所以杀千面佛,只是为了确定老首辅在门下省,顺便展示一下天魔功的强效祛毒能力,给天妖遗毒的研究指出一个方向罢了。
神念弥漫,四周地面噼里啪啦地裂出了一道道缝隙,一座座建筑上的木质结构更是发出爆竹般的响声,摇摇欲坠。
沉羿的神魂强度早就可以和已经练成元神的炼气士比肩,哪怕此时非是本体,他所发出的神念也依然可以直接影响到现实。
搜天索地,穷搜八方,就在数息时间内,沉羿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找到了。”
魔影自指南车中冲出,直掠门下省后方。
可在同时,一个面色冷肃的黑衣中年亦是赶到,他手持一口利剑,剑荡长空,剑罡如矫矫天龙般射来。
“叶司首,本座来会你一会。”
鬼王运气压下先前围攻外道王所受的伤势,身如鸿毛般飘至,轻飘飘的一拳,却是罡劲雄浑,当空打灭剑罡,更有森森炼狱之气包围而至。
诸葛无忌也是祭起风神扇,引天地之气而成惊天飓风,神风怒号,席卷大地,将整个门下省都笼罩在其中,以阻拦后续可能赶到的高手。
而沉羿则是不管不顾,化作一道魔光贯穿门下省正堂,又接连撞穿数座厅堂房屋,不顾内中官员的慌乱,如暴风过境,直冲入一处周边不见人影的屋室内。
“彭!”
门窗墙壁在气劲冲击下四散纷飞,露出内中一个正坐在书桌旁的老人。
而在这老人的身前,在书桌上,数个卷宗被他以罡气震碎成齑粉,此刻正随着狂勐的劲风而散。
“你来迟了。”
真正的首辅此刻老神在在,不见丝毫慌色,“备桉过的圣旨应当已经被毁,门下省内记录圣旨的卷宗,也被老夫给毁去了。”
他示意了下那四处乱卷的飞灰,让沉羿知晓自己的无用功。
圣旨毁了,记录的卷宗也毁了,一切都没了,便是沉羿找到此处,他也什么都得不到。
当然,这是老首辅的想法。
“没有关系,物证没了,有人证在,也还有操作的机会,”沉羿露出一丝笑,“圣旨备桉的工序,参与的人不少,你现在虽然毁了卷宗,但是,还是有人能够证明记录曾经存在的。”
而现在,按照沉羿的安排,那人证应该已经到手了。
“执迷不悟。”老首辅冷嘲道。
人证有什么用,既没有圣旨,又没有他这经手的第一人作证,哪怕有人证,能够证明那记录曾经存在过,可就会因为这么一个证明,就要重启州牧制吗?
怎么可能?
要以各种铁证相辅相成,形成一个足以构成逻辑链的圆,才能让这事关重大的圣旨生效,否则的话,除非是已经用力量主宰上下,否则多的是法子进行反驳。
如果没有圣旨的话,确实如此······
“拿下你,这一切都会有的。”沉羿目光幽幽地道。
老首辅是玄胎境武修,又不是那些个伪儒,一身浩气修为和坚定心性,便是让沉羿亲自动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度化他。
好在,现在已经不需要一个活着的首辅了。
空气突然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响动,沉羿全力催谷魔气,悍然出手。
“大自在天掌·他化自在。”
一出手,便是最极端的招式,虽然并未经过前方诸式蓄积掌势,但这一招,依然强横凶绝。
就见沉羿一人七化,七道身影气机交织,魔气化森罗大网,笼罩天地,无边的杀意、凶意、邪意、死意汹涌而来,淹没了这一方天地,如苦海降临于此。
甫出手便是绝杀,只因眼下的局势不容沉羿多留,速战速决才是关键。
“碧血丹心。”
老首辅亦是运转一身浩然气,气如碧血,丹心在胸,精气神都催谷到极致,须发怒扬之下,将头上发冠都崩得粉碎。
他的生机如同烈焰般燃烧,赫然已是进入了拼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