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而战?”沉羿突然一笑,“正好,我这一次回幽州,可见识一下不死魔刀如何之利,可越境而战。”
“无敌兄要回幽州了?”穆寒江问道,“那陈军师呢?”
沉羿和陈天元是一起来的,要是走,也当一起走。可现在京城初定,玄帝还悄悄换了个芯子,现在可不是离开京城的好时机啊。
也许陈天元前脚离开,后脚就出事了。
“自然也是一同离去的。”
沉羿笑了笑,见穆寒江欲言又止,又道:“穆道长请放心,京城这边军师已经做好安排,离开也是不妨事的。”
他看起来胸有成竹,穆寒江犹豫了下,也只能相信陈天元的布置。
可事实上呢?
安王控制了玄帝的元神,其本人境界之高也是难以估量,需合陈天元之元神以及沉羿之意念,才能维持如今的平衡。
陈天元的元神一旦出体,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沉羿和他也会失去对玄帝肉身的控制。
想要把持皇权,制衡安王,玄帝肉身是少不了的,陈天元自然也走不开。
所以这幽州,实际上只会是沉羿一人回去。
至于陈天元······
‘只能由我能者多劳了。’
沉羿告别穆寒江,从客栈中走出,宝伞遮挡之下,一张面孔悄然变成了陈天元的模样,又恢复了原状。
陈天元离不开玄帝肉身,但铁策军又需要军师,这让他处于两难之地。
但这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一人难以两分,但一个身份却是可以两用。
玄帝之所以要加封肉身已亡的陈天元,为的便是让“陈天元”能够回到幽州。
“我夺舍了玄帝,你取代了我······”
太虚幻境之中,传来了彼端的言语,那声音亦是少点地有所迟疑。
让沉羿来取代自己的身份,这种事情哪怕对于陈天元而言,也是一种极为冒险的决定。
因为陈天元已是看出了沉羿其人的危险性,以及他那连落子天元都难揣度的心思。
让沉羿取代自己,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若是军师不放心的话,便大力推动太虚道君之信仰吧,”沉羿对于陈天元的迟疑全然不在意,还很是贴心地给出了解决方法。
“太虚道君的信仰传播越广,太虚幻境的联系范围也就越大。等到了一定程度,便是以京师和边关之距离,也可跨越。”
那样的话,陈天元就能通过沉羿遥控铁策军之战策,沉羿所做之事,陈天元也完全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只不过······
“如此一来,这符箓对我的侵蚀也会加深,是吧?”陈天元澹澹道。
信仰有何用,安王也许不知,陈天元却是已然有所察觉。那汇聚而来,足以让沉羿压制玄帝的邪染,其根本来源之一就是信仰。
大量的信仰,足以让邪染进一步增强,到最后即便是他陈天元,也不一定能挡得了侵蚀。
“军师所料不错,”沉羿笑着回应道,“可惜,哪怕知道这一点,军师还是得替我传播信仰。”
铁策军不能没有陈天元,天门不能没有陈天元,幽州也不能没有陈天元。
陈天元必须活着,否则休说难挡大离兵锋,便是幽州内部也要再度生乱。
所以哪怕明知前方有坑,陈天元也是不得不跳。
“而且,若长时间和我断绝联系,军师也许会被安王驱出玄帝肉身哦。”
带着轻笑和从容,沉羿来到京城最大的渡口。
一艘巨舶就停靠在岸边,一个个船员已是船上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这是两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船只,它就等着沉羿从太史楼出关,载着他前往幽州。
来时乘坐青鸾,享受了趟超快航班,走时虽然没有青鸾直达,但如今沉羿也算是三分之一的帝王,自然是不缺代步的工具的。
自在天伞轻轻抬起,伞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两分。
“军师,请。”
沉羿对着另外一道身着麻衣的身影做请状。
“请。”
那道身影看起来和陈天元一般无二,但在此时,却露出了和陈天元形象不相符的调笑之色。
二人互相道了声“请”,相视一笑,便行上巨舶,踏上返回幽州的归路。
来时两人,走时还是两人,不多不少。
船只扬帆,徐徐离岸,带走了搅乱京城的两人,也让或明或暗的各方暂时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一卷刚刚拟写好的风云榜,正在通过信鹰传向各地,带起新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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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宫之中,一面屏风慢慢亮起光泽。光影忽闪,一道影子突然映在屏风之上,给宫殿平添一分幽邃。
“外道王。”
黑暗之中,身形曼妙的女子现身,带着些轻佻,向着屏风上的影子行了一礼,然后随意道:“不老山的掌座托我向你问候一声,同时,他想问你为何没能登基。”
通过一点点光亮,隐约可见那女子身着暗紫色衣裙,以轻纱遮住半张脸,身影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真切,身上一股强绝的凶戾剑意不敢忽视又无法直视。
这剑意,赫然正是那长生剑之意。
而她所言之语,若是泄露给陈天元,绝对能够那位军师心起波澜。
“转告殷掌座,此事孤自有算计,不劳他关心,”屏风上的影子澹澹道,“另外,孤有一个礼物,要送予生死门。”
“哦?不是送给不老山,而是要送予我生死门吗?”女子惊奇一声,“愿闻其详。”
“生死门心心念念想寻找的法门,孤替你们找到了。”
“嗯?”
就像是一条沉睡的毒龙从黑暗中苏醒一般,那女子身上的凶戾剑意陡然散发出了惊人的波动,元气被摄夺,生机被吞噬,转眼之间,大殿内一片幽冷。
女子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而无情,“在哪里?”
“你该问是谁?”
外道王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那个法门,就在某个人身上。而他,刚刚离开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