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赶到公司的时候,这里一切运转如常,人们像平时一样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看到我和叶欢的到来,一些比较敏感的人立即意识到了些什么,比如我的前属下小高。
“林哥,是不是有事啊?”他拉住我悄悄问。
“哦,没事,来看看三爷”,我说,“别乱猜。”
三爷一皱眉,“高从,你什么意思?”
“哎呦路总,您别多心,我就是问问”,小高连忙陪笑,“您说我一看见林哥吧,就想起了上次李总的事,嘿嘿,您别介意啊。”
在传媒公司,员工和老板之间没有那么强的隔阂,所以高从才敢当着三爷的面问我这种犯忌的问题。
“三哥,你和叶欢先走,我和小高聊几句”,我说。
三爷没说什么,转身带着叶欢先走了。
小高松了口气,“哎林哥,是不是老三出了什么事了?我说最近总觉得公司里气场不对呢。”
这圈子就这样,人们好这个,懂不懂的都能整点名词出来装点一下门面。
“哦,气场不对?”我看他一眼,“我看你小子气场就不对,幸亏今天三爷高兴不和你计较,要是换了平时,你这饭碗还要不要?”
“啊?不至于吧”,他看看三爷的背影,“不就是提了李小宁一嘴么,至于么?”
“在公司里,长脸的事你怎么提都行,可邪门的事是绝对不能提,尤其不能当着老总的面提”,我小声的说,“你丫脑子进水了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这……”高从茫然的看着我,“林哥,三爷是信这个的呀,提一嘴没事的吧?”
“就是因为三爷信这个,所以你才不能提!”我缓和了一下语气,“另外,我来就是跟三爷聊聊天,没别的事,你别乱传小道消息,要是让三爷听到的话,你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他赶紧点点头,“我明白了,林哥您放心,那您快去吧,我先去干活了!”
高从是个聪明人,有了这番叮嘱,别人不好说,起码他是不会回去胡说八道了。从李小宁事件之后,全公司都知道我的新身份了,私下里把这个事传的神乎其神。按照这一行的特点,这事恐怕早已成了上京传媒圈里的旧新闻了。
正因如此,我的身上就被带上了标签,似乎我一来公司,就预示着三爷碰上麻烦了。这次的事比较特殊,如果还没开始办,公司里的人心就浮躁了,对事情会有一定的干扰。所以在办事前,我最好以老同事的身份先到处转转,跟认识的都说几句话,那大家也就不多心了。
这世间的事,往往是越藏越神秘,越抹就越黑,大大方方的面对了,那神秘的事人们也一样能平常心对待了。
我先去人资部和老曹扯了几句,然后去电视节目部溜达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制作部。巍哥像往常一样没上班,于是我就来到了工作区外面敲了敲门。
大家一看我来了,都放下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除了杜小雨。
“林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同事小陈兴奋的过来拉住我,“来来来,干嘛外面站着,进来坐呀!”
“不用了”,我一笑,“制作部是机密部门,我现在是外人了,不能随便进了。我来找路总办点事,顺便来看看大家,你们该忙忙,别撂下手头的活儿,我打个招呼就走。”
“瞧您说的,您怎么能是外人?”小陈不爱听了,“大伙说说,林哥是外人吗?”
“不是,林哥是我们头!”大家齐声说,“你永远是我们老大!”
我很感动,“谢谢大家,这话以后可别说了,你们的老大是巍哥,别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就是我在这的时候,我也只是老二而已。”
大家都笑了。
“林哥,赶紧进来,喝杯咖啡再走”,小陈热情的说。
“不了,大家忙吧,我……”
杜小雨噌的一声站起来,“都干嘛哪?不用工作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了,他们都知道杜小雨和我关系最好,实在没想到她会来这么句,这不是明摆着轰我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要走,小陈一把拉住我,“林哥等等,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了,您是我们老领导,这办公区里大部分人都是您带出来的!怎么了,老领导来了我们不该请您喝杯水么?我倒要看看,有谁那么忘本!”
小陈也是个伶牙俐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姑娘。
杜小雨冷冷的看我一眼,转身坐下,戴上耳机继续写她的文案,等于是给了小陈一个冷钉子。
“林哥,甭理她,谁知道今天怎么了这是”,小陈看看那我,“算了,硬拉你进来你也堵心,走,咱们去休息区那,我请你喝咖啡!”
我笑了笑,“下次吧小陈,我这次来是真有事,路总还等我呢。下次我再来看大家,你们帮吧,我先走啦。”
“那……好吧”,小陈不好强留。
我看了杜小雨一眼,转身离开了制作部,这样也好,她这么一闹,人们也就没心思猜我到底来干嘛了。
三爷的办公室里,秘书已经泡好了茶。
见我来了,三爷站了起来,“林卓,可以开始了吗?”
我一笑,“您别急,等一会大家都去吃饭了,人少了,这事才能开始办。”
“行,那坐下说吧。”
我走到叶欢身边坐下,“这办公室你看出问题了么?”
叶欢点点头,“从表面上的风水布局来看,是经明白人调理过的,没得挑。可是细看之下,这里气场不对,藏着一股很重的水气。”
“水气?”三爷看看周围,“我这屋只有一个鱼缸,难道是跟它有关?”
“不是那个水气”,叶欢解释,“您这个屋子在整个办公区来说,是属于延年之位,是很吉利的,适合大领导坐镇。但是延年为金,这里藏水气是不太正常的,主暗泄,官非,还有……”
“还有什么?”三爷赶紧问。
叶欢看看我,“还是你说吧。”
“林卓,你说说,还有什么?”三爷转向我。
“延年金逢水气,主绝命桃花”,我淡淡的说。
三爷沉默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雪茄伸手递给我一根,我接过来闻了闻,放到了一边。
他划火柴点着了,吸了几口,情绪略微平静了些,“绝命桃花……绝命桃花……这么说来,下镇物害我的,是个女人?”
不得不说,三爷反应挺快的。
“绝命桃花分很多种”,我绕开他的问题,“简单的来说,会纵欲伤身,严重了的话,会有女人破你的运,不过不用多心,这个事恐怕是另有隐情。三哥,如果害你的是个女人,那说到底,根源也就是口怨气。只要把事解决了就行,至于是谁做的,还是别追究,留个面子的好。”
他看我一眼,叹了口气,“你说的对,跟女人嘛,有些事就不能较真,糊涂过去了,或许以后还是朋友。”
“没错”,我一笑,“女人心变的比较快,她做了这一次,您装了糊涂,她反而会对您心存感激,以后加倍对您好。毕竟,能设计这样的局来给您找麻烦,足以说明她的见识和魄力都是非同一般的。这样的人难得,应该化敌为友。”
“林卓,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只懂工作,不懂做人的人”,三爷感慨的看着我,“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你小子深藏不露,手腕圆滑的很哪。好吧,我听你的,只要这事过去了,是谁我也不追究了。”
我和叶欢相视一笑,只要他这么说,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我现在可以断定,对方是用了三个镇物”,我说,“木葫芦镇在公司,收您外面的财;木人用在您的外宅,破您的运;另外还有一把木剑,我看八成是在您家附近,这个是最凶狠的,前两个起效之后,它就可以伤您的命了。”
“林卓,那木人和木剑不是应该一起用的么?”叶欢不解,“分开的话,还能有效么?”
“这就是对方高明的地方”,我说,“但凡碰上明白的高手,比如你,都会知道木人和木剑最好一起用,因为剑需人执才有生杀之能。可是如果咱们按这个思路去办,那就中了对方的圈套了。木人单用在外宅,主小人犯体,表面上看是会让三爷外面的女人有外心,可对方的真正用意却不是这个。那些花钱包养的女孩,说到底不过是交易,人家有点外心是再正常不过的,那个木人真正的作用,是要将三爷外面的贵人化为小人。”
“这么说,上次我和小燕屋里那小子冲突起来,也是因为这个?”三爷自己倒不避讳了。
“对”,我点点头,“这就是对方高明的地方,先以小人侵外宅,一旦成了接着就会侵入内宅,如此一来……”
“明白了”,叶欢眼睛一亮,“到了内宅外面,正好捡起地上的那把剑!”
“聪明!”我接着说,“等小人捡起剑的时候,三爷的运已经伤了,运伤了之后,门神也就不能阻拦它了,它就可以畅通无阻的杀入内宅了。因为在房子外面的镇物只有一把剑,到时候即使被看出来,想破也来不及了。”
“是啊,那小人是无形的,是用三爷外面桃花身上的气息炼养成的,相当于灵体了”,叶欢舒了口气,“真是长见识了,还能这么玩的。”
我俩聊的热闹,一边的三爷听的却越来越沉重,“那……那这事好办么?”
我拿起那只雪茄又闻了闻,“叶欢,既然你看出这办公室里藏了水气了,那你想必也能猜到那木葫芦藏在哪了吧?”
“延年逢六煞藏杀机,我知道了”,她站起来,“一定是在办公区的六煞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