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家附近的一家陕西面馆里,他一口气吃了两碗臊子面,两个肉夹馍,看的我和叶欢目瞪口呆。其实一开始我的意思是带他吃点好的,他不答应,非要到家附近来吃点扛饿的。没想到的是,他五十多岁了,胃口还能这么好。
吃饱之后,他拍拍肚子,“小子,给我安排住处了吗?”
“安排了,我在国贸大酒店给您定了房间”,我说。
他眉头一皱,“那么贵,干嘛去那订?赶紧给我退了,换个地方。”
“没事没事”,我一笑,“林家祖训,以父为师,事师如父,这就我的一点心意,您一路飞过来,晚上能睡的舒服点。”
他看我一眼,“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给我记住!”
“是,我记住了”,我恭恭敬敬的,心里却想,这老头怎么这么怪?
他看看叶欢,“丫头,林卓对你好么?”
叶欢尴尬的看看我,“呃……好,很好。”
他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他爸爸叮嘱我说来了一定得看看,生怕你被他欺负。那天他要是跟你犯浑,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您放心,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叶欢笑着说。
“好了”,他站起来,“走吧,去你家里看看。”
我赶紧站起来,“好,我们这就带您去。”
来到我的住处,裘八爷里里外外的转了转,微笑着点了点头,“还行,风水上布置的挺讲究,你们两个弄的?”
“是林卓办的”,叶欢说。
他看我一眼,若有所思,回到客厅里坐下,“林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恭恭敬敬的走到他身边,“您说。”
他看我一眼,“知道我和你爸爸什么关系么?”
“好哥们儿呀!”
他淡淡一笑,“不是哥们儿,是兄弟!你爸爸是我结拜的大哥,单独结拜的,懂么?”
“懂了!”我点点头。
“嗯”,他看看叶欢,“丫头,你先回避一下,我们爷俩说几句话。”
“好的,我正好出去买点水果”,叶欢说完,转身走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直冒汗。这个突如其来的师父性格实在有点古怪,面对着他,我竟然有点忐忑,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坐下吧”,他忽然换了一副口气,明显的温和多了,“林卓,你爸爸说让我收你做徒弟,你知道吧?”
“知道的。”
“好”,他看我一眼,“作为师父,我不会教你术数和法术,你们林家的无双谱独步天下,论术数你不需要我教。至于说法术呢,我们裘家能往外传的茅山术,早在我五叔那辈,林家就都学会了,也不需要我再教你。”
“是……哦不,该教您还得教,我资质太差,很多不足,还得请师父多费心”,我说。
“还没拜师,别叫师父,叫八叔!”
“嗯,还得请八叔多多费心”,我心想不是你自己刚才说是我师父么,我这也错了?
“说了不能教,就是不能教”,他喝了口水,“林家人,不用外人教你们,把你们自家的秘术研究通了,不比任何世家的水平差。我要教给你的是为人处事之道,带你进入风水圈。小子,你要明白,这圈子很复杂,没有师父领着你,你自己不好走。”
“我明白了八叔!”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裘家人收外姓弟子,实际就是收干儿子。你要是成了我的弟子,也就是成了我的儿子,以后我帮你,等我老了,你也得给我养老送终,明白吗?”
我心说这还用说么,“我明白,事师如父!”
“嗯,磕头吧!”他淡淡的说。
我一怔,“磕头?就这么简单,就在这?”
“那你想去哪?”他看我一眼,“这就不错,要磕赶紧的,不然我可反悔了。”
我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师父再上,弟子林卓给您磕头!”
九个响头之后,他欣慰的笑了,站起来扶起我,“林卓,我挺喜欢你的,你这个儿子收的痛快。从现在起,师父带你走好每一步,争取不辜负你爸爸对我的信任。”
“谢谢师父,弟子一定努力!”我恭敬地说。
他拉着我坐下,想了想,“你听说过裘门八骏么?”
“听说过,是指裘家一代宗师裘天赐裘二爷门下的子侄和弟子,一共八个人,当时人称裘门八骏。”
“对”,他看着我,“你爷爷在八骏之中排行老五,我父亲排行老三,所以你爷爷是我五叔。孩子,林裘两家是老世交了,这份情义得传下去。裘门中弟子众多,良莠不齐,上进的有一些,败类嘛也出了不少。你虽是林氏风水传人,但既然给我磕了头,那就是裘门子弟之一。以后在外面办事,用心一定要正,如果你学坏了,那师父可不轻饶你。”
我站起来,“弟子蒙师父提拔,得意忝列裘氏门墙,这是弟子的福气。如果不是两家世代的交情,您是不会为我破例开恩的,弟子会永远谨记师父的拔擢之恩,以后行走天下,当以裘家子弟自居,绝不敢给师门抹黑。”
师父摇了摇头,“孩子,未成名时你是裘门子弟,成名之后,你要光大林家门楣,明白吗?”
“我一辈子都是裘家弟子,这个永远不敢忘了!”
“行了,有这话就够了”,他示意我坐下,“现在说点实际的,我这次来燕京是两件事,一是来找你,二嘛是三天后有个聚会,参加的都是这个圈子里有点脸面的人物,基本上都是风水高手。你准备一下,买身像样的衣服,后天跟我一起去。”
师父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要提拔我,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三天后!
“师父,我一点规矩都不懂,去了不会给您丢人吧?”我咽了口唾沫。
“你自己去,再懂规矩也不长脸,跟着你师父去,就是一点规矩不懂也不丢人”,他看我一眼,“而且我看的出来,你家教不错,将来只会给我争脸,不会给我丢人。只是这身衣服不行,你现在毕竟还小,需要包装。等将来混的比你师父都好了,你穿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明白了,我一会就去网上定衣服!”我说。
“网上不行!”他摇头,“直接去店里买,买完了把你这身扔了,从现在开始,到你成名之前,不许再穿这种地摊货。风水圈比较特殊,俗人们看咱们,往往看的是表象。还是那句话,等你名气大了,你就是穿个裤衩子上街,别人也只会说你那叫牛气,而不是俗气。”
“我懂了师父,明天一早我就去办!”我不由得佩服起来,这才叫真正的行家,早就看透了世道人心,虚虚实实,游刃有余了。
师父又交代了我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话办事,生活细节,在外交际等,正说的热乎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不说了。
我刚要问他怎么了,门开了,叶欢回来了。
“裘先生,我去给你们做个沙拉”,她淡淡一笑,“很快就好,你们继续聊。”
“不用了丫头,过来坐”,师父一笑,“以后别叫我裘先生,跟着林卓叫吧,就叫我师父。”
“嗯,谢谢师父!”,叶欢笑着说。
他打量了她一阵,“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欢。”
“叶欢?”师父突然一愣,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我说怎么从见到你就觉得眼熟呢,孩子,你爸爸是不是叫叶诚谦?”
叶欢一怔,“您……您认识我爸爸?”
师父感慨的笑了,“何止认识啊,我和你爸爸可是很要好的朋友啊。你妈妈叫文露,是台湾高雄文氏家族的四小姐,你外公文煜周可是个有名的大富豪,身家数百亿,对吧?”
我被惊住了,看看叶欢,“真的是这样?”
叶欢有点矛盾,“……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点激动,“你这么显赫的身世,为什么要瞒着我,信不过我吗?”
“我不是那意思,林卓你别误会”,她有苦难言。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你让我怎么说啊”,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父看我一眼,“林卓,别这么激动,叶欢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她身上带了封印,虽然家财万贯,可却连正常人的生活都不敢奢望。这样的情况下,你让她和你说什么?”
我慢慢冷静下来,“我明白了,对不起。”
叶欢轻轻一笑,看看我师父,“您和我爸爸妈妈都是好朋友吧?”
师父笑了,“你爸爸和我是铁哥们,和林卓的爸爸更是铁哥们儿,但是关于你,我们知道的都不多。只是听说他有个孩子,从小就送到山上去了。林卓,要是你爸爸知道他这未来的儿媳妇是叶诚谦的女儿,还不把那老小子乐疯了。”
叶欢有点尴尬,“师父,我和林卓,不是那种关系,您们都误会了……”
师父看看我俩,“林卓,想知道叶欢她父母的传奇故事么?”
叶欢一愣,“师父……”
“想!”我打断她的话。
师父喝了口水,“好,那师父就给你讲讲,听完了,你就能明白这女孩子的苦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