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二十三分,在外面绕了好几个小时的萧克泰和杨河终于回到医馆病房。
“克泰,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冲动了,口角几句就算了干嘛非要动手?现在好了,你是出了气了,可事儿也惹下了,都还不知道对伙那俩小子到底什么来路。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咱们直接回县里。”
萧克泰也有些许后悔,不过既然都已经动了手了,说那些东西也没用,杨哥说的有道理这兴平真是个是非之地,反正玩也都玩够了,明天回去也行。
正当这俩人准备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直接跑路回平安的时候,萧大海和萧震泰叔侄到了。
完了麻烦了,这些走不了了,俩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事情不妙。
那爷俩早上冒雪出发,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兴平府医馆,先跟萧克泰杨河两个打了个招呼,脱下大衣斗篷连饭都没吃,两位领导就挨个病房探望了一圈以示关切,让这些“留守儿童”十分感动,有的甚至留下了激动的热泪。
最后又回到了萧克泰这屋,别看萧大海在家里吼的凶,真见了儿子还是十分关心的问了问腿伤恢复的如何了,然后又问杨河这小子最近没惹什么事吧?
杨河刚想要跟都头和盘托出,被萧克泰打断道,“爹,你是真的不信任我,我腿都断了,天天拄着个拐能惹出什么乱子来,对了你和我大哥咋突然一起来了府里?”
他们倒是看到了《奉安官报》上的消息,也猜到了萧大海屁股底下的位置可能会挪一挪,不过秦主事通知的消息内情他们可不清楚。
萧震泰给茶壶里换上热水,给叔叔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才接过话茬儿把秦启厚去平安县通知他们先到到兴平,再跟其他几个县的候选官员汇合之后,一起赶奔奉安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的这俩人心里五味杂陈,萧克泰想的是白天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干点大事,超越大哥漏个大脸,结果晚上就得到了萧震泰荣升巡防营管带的事情。
杨河更是感叹,人家震泰十六七岁就做上管带麾下五百条枪了,自己十六七的时候在干嘛?
哦,倒是也有条枪,还天天搓着玩呢!跟人家一比简直白活!
这个时辰了医馆的食堂早没东西吃了,打发医馆伺候的伙计去街上馆子里叫了一桌席面,这爷几个就在这边吃边聊。
不过萧克泰始终都没提他跟杨河白天去干嘛了,可能还捅个大篓子出来。
他想的倒也简单,老爹和大哥在这待不了多久,马上就要奔奉安培训,自己也先在医馆里猫几天,等他俩一走再跟杨河熘回平安县。
对伙的人上哪找他去?就算找到了也不怕,县里可是自己家的天下,还怕外人欺负上门来吗?
接下来的几天,萧大海和萧震泰爷俩拿医馆当宾馆了,直接开了两间单人病房就在这住下等秦启厚回来。
一直到了第四天晚上,秦府的家人过来送信,老爷回来了,请萧县尉叔侄过府赴宴。
之前他们就给秦府送过信,等秦启厚回来以后让仆人跟他说一声,平安县萧家叔侄暂住在兴平府医馆。
接到秦府家人通知之后这爷俩换了身衣服就要过去赴宴,萧震泰拦住叔叔笑道,“把小克也带上吧,让他在秦主事面前露一面留个印象,以后兴许用得着。”
萧大海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随即点头应允。
于是萧克泰在医馆安安稳稳躲了几天没出门之后,再次拄上了一副新拐杖瘸了瘸了的跟着老爹和大哥一起赶奔秦府。
他这几天在医馆里躲着不露面,哪里知道整个兴平府地面上全都动起来了,大小混子甚至还有府衙的捕快到处搜寻他跟杨河。
他把人家兴平府地面上的头把吴金川家的独子给揍的牙都掉了几颗,这事完的了吗?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乌家的三少爷乌建章在吴金川的地头上让杨河拿枪指着威胁了一顿,不把他们逮到,老吴的老脸往哪搁?
因此这几天黑白两道撒下人手四处搜寻他们的小落,可一个是兴平府实在太大,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藏起来不露面,确实还不太好找。
另外这帮人万万没想到,这俩人闯了祸以后不仅没跑出城,反而在城里的医馆躲起来了,所以就没往那方面寻思,因此他们才逃过一劫。
谁知道今天晚上去秦府赴宴,萧震泰的一片好心,想带着兄弟一起去拜拜秦主事的码头,结果反而办了错事。
他们前脚刚下马车进了秦府,车夫后脚就赶着马车奔喜乐街送信去了,没办法萧克泰拄着双拐目标实在太明显了。
年龄模样个头儿都跟吴爷给的线索对得上,吴爷说了提供消息者有五十两赏银可以拿,这下可发了一笔大财。
吴金川找了好几天没抓到人,正在喜乐街他的老巢“金沙赌坊”里发着脾气。
这两天他算是整明白了,那俩瘪犊子不仅把自己儿子给揍了,在这之前还从自家赌坊赢了六七百两银子走人。
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跟乌家三少爷保证,天亮之前就把人带到面前,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天亮了。
可叹,在吴爷的盛怒之下世上又多了一条冤魂。
当时得到伺候萧克泰跟杨河的那个马仔小六子的禀报之后,冲着他摆了摆手的那个管事,已经在护城河里连着清理三天垃圾了,中间都没上来换口气。
这边一收着车夫的禀报,吴金川马上领着人就奔了秦府,让手底下人闪远点,他直接往秦府大门口一跪高呼道,“秦大老爷给小人做主啊。”
吴金川打行光棍出身,在地面上混了大半辈子,别的没混明白可就知道一点,光棍不斗势力。
人都已经进了秦府,这事就和秦启厚有关,首先他肯定不能带着人冲进去抓人。
其次如果这几个人刚从秦府吃完饭出来,扭头就让他给抓了,不是在啪啪地打秦启厚的脸吗?
最明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姿态放低,摆在受害者的角度,再说了自己本来也是受害者。
就往那一跪喊冤,这个事就转移到了姓秦的头上了,剩下的看他怎么处理也就是了。
我姓吴的好歹也是兴平府地面头把,直挺挺跪在你秦府大门口,谁丢人?
是你姓秦的丢人,别人会说你姓秦的欺人太甚把吴金川逼的都去你家大门口跪门了,这得多大的冤屈?
而且平时你不是自命清高,从来不和地面上的人物打交道吗?这回让你想撇清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