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海在一边偷眼看着俩婆娘在互动,发现今晚还都挺懂事的没有再发生冲突,开心道,“对嘛,家和万事兴,就这么几口人天天较他娘啥劲呢。”
赵氏和黎氏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都没接茬儿。
萧大海一看没人理他,有点尴尬地转移目标冲着大侄子问道,“震泰,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合适啊?”
萧震泰正忙着在锅子里捞肉,捞了半天也没夹上来,再一看萧秀珍碗里堆的跟小山一样,合着这小丫头趁着大人们都在说话聊天没人注意,把肉全给偷走了。
抄起快子就从小丫头碗里夹了一大坨肉到自己碗中,蘸上芝麻酱边吃边含湖道,“秦主事不是说了,上边让咱们十五之前赶到奉安就行。
不过他的意思是让咱们先到兴平府,跟其他几个县的县尉管带汇合再一起出发,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对了他还说要请咱吃饭给咱送行呢。”
小丫头珍珍见自己好不容易夹出来的肉被大哥偷走一大快子,气的捶了他一把。
不过一听大哥提到奉安赶忙问道,“大哥,你和我爹要去省城玩吗?能不能带我一起!我也想去省城!”
“合着咱们说了一晚上我和你爹升官了省城培训的事你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啊?”萧震泰无奈地看着小妹。
黎氏插嘴道,“珍珍,你爹和你大哥是去省城公干又不是去玩,带你干啥?抓紧吃饭,吃完了快去做你的功课!”
“嗷,我估计也不能带我去就是问问,万一行呢?”小丫头一瘪嘴接着道,“那大哥,既然不能带我去省城,那你们能不能给我带一辆脚踏车回来,刘书韬说他上次在省城见过还骑过一次,在学堂里吹了一个月的牛。
我也想要一辆,到时候骑着它去上学一定特别威风,刘书韬就再也不敢跟在我面前得瑟了。”珍珍满怀期待得望着大哥。
“脚踏车?什么脚踏车?”萧震泰心中一动,难不成是自行车被研制出来了?
小丫头蘸着他杯中酒,边回忆着小伙伴的描述边画出了一副图桉,看来这个事她一直记在心里且印象深刻。
看着那幅简笔画,再一结合小丫头的描述,萧震泰心中惊喜,果然是自行车!没想到自行车都被搞出来了,这个世界越来越让自己感到熟悉了!
想都没想就答应道,“好,大哥只要看见了就给你带回来,对了,你问没问那个刘书韬要多少钱才能买啊?”
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她开始期待大哥赶紧带着脚踏车从奉安回来了,“我问了,他说要二百两银子才能买一台,他缠了他爹好久他爹都没答应,不过听说他现在已经开始攒钱了,想要自己花钱买回来。”
萧震泰顿时感觉嘴里发苦,羊肉吃起来都不香了,答应的太快了,二百两银子啊!属实是有点贵了。
二道沟战死的兄弟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抚恤银子也才只有一百两,换句话说,这一台自行车要两条人命的价才能换回来。
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在听着两兄妹的谈话,一听小丫头跟他大哥要的那什么脚踏车居然这么贵也都有些吃惊,萧家虽然不差钱,可也没夸张到随随便便就花二百两银子给小孩子买个玩具。
尤其是萧大海从小要饭的苦出身,别看他送礼一出手就是两千两,可是给小女儿花这些钱买脚踏车就有些心疼了,他小时候可没玩过这么贵的玩具,宠孩子也不能宠到这种地步。
“行了,一天要什么脚踏车,学习都没学明白还天天留堂呢,还好意思要这要那的。”萧大海皱着眉头训斥道。
黎氏一见萧大海冲着小丫头语气不善,也是面色一暗,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是小妾,连累着女儿都是小妈生的不得待见。
萧震泰看出来了,心里发笑,自己这位小婶子心态也太容易爆炸了,简直有点被迫害妄想症,明明家里就根本没人拿身份说事。
即便婶子赵氏平时总跟她较劲,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见她吃不下饭还让厨房给她现做可口的,偏偏她总是惦记着这个茬儿心里过不去。
再一看小丫头也瘪着嘴不再说话,心里一软,偷偷冲着她一使眼色,微微点了点头。
小丫头偷眼看到大哥答应他了,顿时又开心起来,拿着快子冲着锅里使劲,夹到肉以后先给大哥碗里放一份,剩下的再自己吃。
萧震泰之所以想买个自行车一个是为了宠着妹妹,前世的他可是独生子,没机会体验过这种有个妹妹可以宠的感觉。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时代的自行车到底是什么样的,跟前世有什么不同。
萧大海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震泰啊,那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兴平啊?先去跟他们集合也行,要不然老子也得去把那小瘪犊子给揪回来,耍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萧震泰夹了一块冻豆腐放到碗里晾着回道,“我无所谓,反正也没啥事需要我处理,主要还得看您萧县尉什么时候忙完,那咱就什么时候出发。”
“嗯,秦主事今天从咱这走,他绕这几个县走一圈把信送到也得个几天,那些人收到信再动身赶去兴平又得几天,时间还充裕不太着急。
这样吧,给我留两天时间处理一下家里这些杂事,咱们大后天一早就出发奔兴平!”萧大海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萧震泰放下快子一抱拳,“末将遵命!”
接下来的两天,萧大海一直在忙,衙门里地面上,方方面面的事务都得处理好,这一走可得一段日子才能回来,不留好后手,万一这边正在奉安培训,后院着了火可就麻烦了。
另外还有城里的和联胜,城外的千金寨,都得做好交代,他不在的期间全部交由陈老蔫负责。
为此他特意把老蔫叫过来嘱咐,必要的时候该下狠手就下狠手,务必保证一定不能出乱子。
陈老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眯缝着眼睛重重点头,别看他平时在衙门里总是笑眯眯的,跟弟兄们也都和和气气基本上没红过脸。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老家伙,当年在第二次夏泰战争中弄死的泰西鬼子至少也得有三位数!即便后来落草为寇,也是威震辽东的一代悍匪。
那个倒霉蛋副都头曾继山也终于被放了出来,关在牢里这么久,即便是没遭啥罪可也憋的受不了了,经过这一番敲打变得老实多了,被放出来之后跟萧大海一再认错,保证以后踏踏实实用心做事。
萧大海在忙,萧震泰其实也没闲着,巡检司衙门不是要被裁撤了,可巡检司里的弟兄们总得为自己找条出路,万一新来的巡防营管带不愿意收编他们可咋整。
因此靠着之前二道沟一战跟萧震泰的交情,纷纷都来求到他的头上,希望到时候如果进不了平安县的巡防营,那就去河源县投奔他。
萧震泰念着之前一块并肩作战的情份也很难拒绝,再一想到时候自己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俩眼一抹黑,能带着点知根知底的弟兄先把场子扎起来也不错。
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只要能过得了他考核那关,通通都会接收,众人心里有底了,也就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
临出发的头天晚上,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第三天一到,叔侄俩也没带随从各骑一匹快马,顶着咸德二年的第一场雪,直奔兴平府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