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泰听完萧大海讲述的事情经过无奈的笑了,没想到克泰少爷又出了个大风头,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谁才是主角。
“叔,你别说这事啊,还就得是小克出面才合适,这小子办的不错,既帮姐夫解了围,又没伤了人捅出大篓子,还让那帮子无良亲戚长了记性,知道曾姐夫有咱家罩着,挺好!”萧震泰给叔父的茶杯续上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萧大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里十分认同侄子的话,嘴上却说,“哎呀屁大点事不值一提,记住啊这话你可别当着他面说,本来一天就够能给老子惹事的了,你再一夸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叔侄俩正在相互吹捧,刘知县忽然打发人过来传话,请萧都头过去一趟,萧大海点了点头说了句,“差事来咯!”就跟着那人就去了后衙。
萧震泰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萧大海才面带阴郁心事重重的推门走了进来,落座之后示意侄子倒茶。萧震泰等他喝了大口茶喘匀了气才问道,“咋了叔?大老爷什么吩咐?看你这样子不像好事?”
“嗯。。”萧大海沉吟片刻接着道,“确实不是啥好事,秋税陆陆续续收上来了,现在要做的我不说你也能猜到。”
萧震泰想了一下,“难不成是让咱们爷们押着秋税送往府城?”,萧大海赞许的点了点头,“年轻人脑子就是快,你猜的没错,大老爷刚才叫我过去就是商量这个事,巡检司守备李德才也被叫来了。”
“啊?真是啊?叔,就现在这个局势,大虎山的危机还未解除,用屁股想都知道,两条道!要么押运队伍被抢,要么前脚大队人马一开出去,大虎山上的胡子就得开过来。
就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吗?比如时间上能不能缓一缓?”萧震泰琢磨着眼前的情况分析道。
萧大海叹了口气,“问题就是没别的办法可想,这可是秋税啊,户部下了死命令国库正等米下锅呢,奉安的布政司衙门压到兴平府衙门,最后落到咱们平安县,你说这事谁敢耽误?”
“不过大老爷也知道这事棘手,所以刚才跟我们商量过后已经派人去了兴平求援,请知府大人派兵过来协助我们把秋税钱粮再押回兴平府。
就是不知道府里到底能派来多少人了,府里常驻军不多,而且咱们平安知道求援,其他两县还能闲着?”萧大海食指自觉地敲击桌面。
萧震泰问道,“那在不影响守城的情况下,咱们具体得出多少弟兄呢?”
“我跟大老爷已经商量完了,初步计划是府衙三班捕快出一百,他们巡检司出一百人。”萧大海掰着手指头算到。
“这才二百人怎么够?”萧震泰疑惑道。
“是啊,二百人肯定是不够的,你知道今年的秋税钱粮有多少吗?农税加商税六万两银子还有两万石粮食,这些东西加一起光大车就得至少二百多辆大车才装得下!”
萧震泰惊讶的声音都变了,“我的妈,这么多啊!”萧大海意味深长的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嘿,这只是交上去的数目。”
“难道?”萧震泰一愣刚想再问只见叔叔冲他眨了眨眼摇了摇头,知道隔墙有耳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这档子事光靠咱们县衙肯定是办不下来的,必须还得依靠民间的力量,东城根儿那么多家货栈,一家出个几十辆大车倒也没什么难的,每年都得被县衙征用这么一遭他们也早都习惯了。
跟车的伙计力巴趟子手,加一起有个三百来人差不多了。兴平府我估摸怎么着也得派个二三百人过来,加一起就是上千人队伍,谅那些胡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萧大海一笔一笔的把帐算完。
萧震泰也跟着放下心来,“这么算的话,倒也不用特别担心,我听说大虎山是平安县方圆最大的绺子,一共也才四五百条枪,他们就算想吃下咱们押运的队伍,也没那个牙口,对了叔,那城里一下少了二百弟兄,这城防。。”
萧大海摆了摆手,“无妨,咱们有守城之利,家里还有几百人足够应付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愁什么?我刚才见你进来阴沉着脸还以为出了啥事呢?”萧震泰笑着说道。
“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刚才大老爷跟我和李德才讨论由谁带队的时候,点了你的名字,我替你答应了,震泰你觉得呢?要是你不想去,我再跟大老爷说一声让他换人。”萧大海跟侄子商量道。
“嗯?大老爷怎么无缘无故的点了我的名字?这种事不是应该您或者李守备带队才是?就算你们俩都不去,也轮不着我一个小年轻带队吧?”萧震泰勐然听说自己要负责这项事关重大的押运行动有些紧张,同时也感到十分意外。
“还不是你那天在燕春楼出了个大风头,刘知县知道了以后就把你记在心里了,而且你又是咱们县衙班房唯一一个武科高级学堂毕业的高材生,不让你去让谁去?他让我留下守城不用亲自押运,李德才那个草包则是压根儿就不想也不敢动,他怕出事自己担责任。”萧大海摊了摊手解释道。
萧震泰总感觉事情有些怪怪的,叔叔的理由似乎并不太充分,是不是有些事瞒着自己?
其实萧大海还真没说实话,萧震泰之所以能担任押运队的头领并不是刘知县点名指定,而是他争取来的。
今天上午萧震泰去拜访六房的头面人物之时,陈老蔫悄悄来报,大虎山上的内线传来消息,老驼子已经盯上了这笔秋税,就等着大队出城以后半道动手。
而之所以还让坚持萧震泰带队,还是巡防营那档子事。大虎山里有自己的内线,押运队里有自己安排的好手,城外山上的人马也得了消息随时支援,自己在城里再做好准备,只要老驼子人马一动,自己立马带人出城抄了他的后路。
想立功吃肉哪能一点风险不担,萧大海自认为自己的安排应该有**成的把握,可以干!一战剿灭大虎山,把秋税钱粮成功押送到府城,这个功劳应该足够了!
之所以一直瞒着萧震泰,一是知道这小子自尊心极强,他那么要强的性子如果一旦知道了还能不能配合就不好说了,萧大海哪里知道自家侄子的身体里早就换了另外一个灵魂,他要是真全盘脱出,萧震泰不见得不会同意。
另外更重要的是,其中涉及到的比如大虎山上的内线,城外山里的人马,接手福联升货栈的是自己安排的人等等,这些事情没办法跟侄子解释,而且也还没到把一切都告诉他的时候,只能先瞒着他,自己来谋划这一切。
萧震泰猜到了叔叔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他又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小屁孩子,以他对萧大海的了解,叔叔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不可能害他。
他不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听他安排也就是了,有时候好奇心太强不是什么好事。
叔侄俩又仔细探讨了一下押送钱粮的具体细节和行进路线等等。出发的日期现在还没法定,这得等到府城的援兵来了以后才能确定。
聊着聊着就到了散衙下班的时候了,今天是威震燕春楼击毙匪徒,见义勇为捉拿黄皮子的萧家大公子萧震泰请客,醉仙居大宴宾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拿他当回事也得给萧大都头面子。
除了实在有事提前打了招呼的去不了之外,几乎整个县衙的三班六房的书吏捕头集体前去赴宴。
萧大海过去跟刘知县谈事的时候也象征性的邀请了大老爷,刘知县婉拒没有参加,下属们集体聚餐他就不去跟着凑热闹讨人嫌了,有他在估计大家也喝不痛快。
好家伙,这一大帮人骑马的坐轿的,还有的三五成群熘达着过去的,浩浩荡荡赶奔醉仙居,路上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他娘到底又出啥大事了,怎么县衙管事的集体都出动了?
难道有上官过来视察?不能啊,哪有官这个时辰跑来视察的,马上都快吃晚饭了。
等到后来这一帮人蜂拥着进了醉仙居,百姓们才一撇嘴,“呸,原来今天醉仙居一天没营业是准备伺候这帮玩意儿。”
醉仙居自从上午克泰少爷大显神威,把那帮倒霉亲戚都赶走了以后还开门营业了一段时间,结果接到萧大海的通知,萧震泰晚上要请县衙三班六房聚餐。
曾祺一听说小舅子请客,为了感谢未来岳父一家子这几天给自己帮的忙,直接宣布今日停业,全力准备晚上的宴会,好酒好肉山珍海味,店里没货就去其他铺子往这调,务必办的妥妥当当,给萧家挣足面子。
大小姐萧秀荣也跟着忙活了一天,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家有所不便,所以赶在衙门众人来之前就回家了。
萧克泰就没有顾及了,一直在这等着衙门来人。
醉仙居作为平安县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地方足够,各色菜品更是不用多说,伙计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伺候的十分周到,衙门来的这些大爷,按照职位高低,该坐雅间的坐雅间,该在大厅的就在大厅。
一开始还有所收敛,随着酒意渐浓都是一个衙门当差的自己人,谁不认识谁啊,索性也就放开了,整个醉仙居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除了伙计厨子,最忙的就是萧震泰哥俩了,围前围后楼上楼下敬酒布菜忙的不亦乐乎,等到酒足饭饱喝的差不多了,有人就开始告辞。
但也还有没尽兴的,就结伴偷偷摸摸雇了轿子马车,奔北城娘娘庙开始下半场。
今晚一场大宴,具体能产生什么效果暂时还不好说,不过也算是彻底让平安县官面上的各号人物熟悉了这位萧大都头嘴里的萧家千里驹,萧震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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