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魔都,天气降到零下,街上的树木挂满细小的冰晶,看起来十分闪烁,辛静妤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感慨时间的飞逝,转眼就到冬天了。
作为一名可怜的上班族,长时间呆在室内,每天与白炽灯为伴,早起晚归,她都快记不得上一次行走在太阳下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她可以考虑请个假,长时间没休息,身体快撑不住了,就是不知道老板准不准”,辛静妤一边走一边这样想着。
拐过街角的转弯,终于走到目的地——西街书店,至于她为什么到这来,其实很简单——拿快递!同公司的小师妹在这里订了一套书,因为比较顺路,所以央求她带过去,实在推辞不过也只能早早的过来。
推门进去,暖气合着音乐迎面而来,让她的神经忍不住放松了几分,扫了一眼店里,可能因为时间的原因,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书店的人员在打扫卫生。
“你好,我是来取书的,有提前给你们前台打过电话。”几步走到服务台,朝里面的员工进行咨询。
“是辛女士吗?”店员查了一下备忘记录,礼貌的问了一下,有核对了手机号码,确认无误后,很快就将东西拿了过来,还细心的用手提袋装好。
辛静妤看了一下时间——6分钟,忍不住在心里称赞“素质真不错”,礼貌的道谢后,迫不及待的出了书店,虽然她也想在温暖的屋里再待会,可惜时间不等人,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享受个舒服的假期啊”,辛静妤第二次忍不住感慨。
出了书店,冷热交替让辛静妤打了个哆嗦,无论在哪里,女生的冬天永远都是美丽冻人,隐隐作痛的膝盖让辛静妤开始又一次认真考虑请假的事。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而已,否则她下个月就等着断炊吧,要知道就连古时候的人都感慨——居城市者大不易啊,一边感慨一边急着赶路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转弯过来的车辆,等刺耳的刹车声在街上响起,为时已晚。
被撞飞的刹那间,辛静妤还没有反应过来发了什么事,直到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痛入骨,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辛静妤就这样躺在潮湿的地上,迷茫的听着街上的嘈杂声,感觉自己周围的时间和空间好似被凝固,甚至她能感觉自己在缓慢的眨眼,也许不是时空凝固住了,而是她的思维变慢了,像一台生锈的放映机,一切开始显那么模糊和缓慢,紧接着她就陷入了黑暗。
血在地上蔓延,很快就将颠落在地上的书本染上了红色,上面好像有光闪了一下,街边看热闹的老太太眨了一下眼,不在意的继续跟身边的人感慨着如今年轻人的不靠谱和世风日下,撞着人竟然还敢跑。
当然,这一切辛静妤是没办法再知道了。
辛静妤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她只感觉自己正在水中随波逐流,明明知道自己出了车祸,此时应该躺在地上,怎么会在水中呢?可是辛静妤又的确感觉自己正在水中漂流。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年,辛静妤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挣扎着想要让自己喘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她将要沉入水底时,有火花从腹中升起,带着温暖的光向辛静妤的四肢和躯体蔓延,已经麻木的身体又变得轻盈起来,带着她向上,向上。
“呼.....”她睁开了眼,有一缕阳光照耀到她的眼前,既不耀眼也不灼热,正正好的温度让她的心从无边的惶恐中慢慢归于宁静,紧绷的神经一旦放下,疲惫便汹涌而来淹没了她的意识,随之陷入沉睡,这一次她只感到安心。
既没有梦也没有害怕,只有心跳的咚咚声合着无边的宁静。
等辛静妤再次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就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她看着好像乡下老房子一样木制的屋顶,上面还铺着不知名的枯草,自己绝对不是在医院,没有哪家医院会是木制房顶,更不用说用杂草做屋顶。
强忍着惊慌继续观察,发现她躺在一个靠墙角的床上,说是床也不对,应该说是粗糙的塌,靠墙的那一面是一扇连接着床头床尾的木版,雕刻着粗糙的花纹,床的四角有四根床柱,支撑着布匹,像一顶蚊帐一样,只有外侧的一面两面撩开,用木制的帐勾勾住。
身下铺着旧褥子,四周的墙是土坯墙,墙角堆着两个古旧的木箱子,上面带着没有见过的锁或者说是铜片,屋里没有窗户,有光从斜对面的屋顶和墙角处透了过来,可以看到光柱中沉浮的灰尘,估计是墙体开裂了,不过这样一来屋里到是显得明亮许多。
屋里的摆设简直是太奇怪了,连个灯泡都没有,辛静妤没有看到半点现代化的痕迹,就好像是古代一样,再加上门外隐约传来的狗吠声和鸡鸣声,有个荒唐的结论出现在她的心底并迅速在蔓延开来。
辛静妤脸色惨白的将自己缩在被子里的手抬到眼前,只看了一眼就狠狠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默念“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好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看着四周不变的场景,就算辛静妤想欺骗自己也没办法,更不用提如今正摊在自己眼前的双手,瘦弱,而且粗糙,掌心还能看到茧子,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是家中小妹,自小被宠爱长大,从未吃过什么苦,更不用说手掌磨出茧子来,再加上被子里身体的感觉,无不在告诉着她,她已非她这个事实。
那么,她已经在现代死亡了吧,她清楚的记得被撞时的痛苦,那么严重的伤,估计伤到内脏,又正好赶上上班高峰,路上道路拥挤,也许没到医院,自己就已经死亡了。
辛静妤现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苦苦涩涩的,想到她的父母亲人,心脏一阵阵的收缩,难受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吱呀”,门被打开了。
阳光从门外拥挤进来,一个人背着光走了进来,辛静妤吓得赶紧把眼泪擦干,瞪大双眼看着来人。
进来的是个妇人,梳着整齐的发鬓,穿着藏蓝的衣裙,颜色有点旧了,可以看到掉色后的痕迹,虽然如此,她整个人看着非常利落整洁,看的出来是个干练的人,就是不知道她和这个原身有什么关系。
辛静妤还没想完,就被一双探向她额头的手打断了思路。
“感谢神仙娘娘,终于是退烧了”来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眉头就竖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不好好伺候小姐,偏偏看什么劳什子荷花,今个算你命大,被人救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着手指点了过来。
辛静妤闹不清她和原身什么关系,也不敢回声,头低着不说话,小心的打量着,幸好,妇人以为原身是吓到了,也没继续追究。紧接着又说
“你这次病的厉害,你爹找了村长借了些钱又卖了羊去求了东山的那位,才捡回你的小命,”说道这里,表情有些晦涩,不想再提的样子。“你也知道家中的情形,你这次好了一定要好好做事,领了月银也好贴补些家用”。
辛静妤暗暗的想,看来这是原身的母亲,而且东山可能有个大夫,而且很贵,原身有个小姐,难道是个丫头?
“这几日,你好好养着,府里管事念着是亲戚,给你半旬养病时间,不过小姐那里你是不能再待了,只能去旁院看看”,说着又有些生气的样子,“你给我消停点,再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你嫂嫂,一直精心喂养着羊,这次卖羊,没给她说本是理亏,你莫与她顶嘴”接下来又细细的交代了几句,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辛静妤等妇人出去,才松了一口气,恍然发觉自己紧张的冒汗,虽然察觉到妇人奇怪的看了她几眼,估计她的表现和原身平常相差太多,但是,就算猜到这样,辛如春也不准备开口。
毕竟她没有原身记忆,口音,语气更是和原身差别巨大,贸然开口,估计情况可能比不说话更遭,不如沉默。
辛静妤的猜测是正确的,刚刚进来的确实是原身母亲,随夫姓为辛氏,原身在辛家本宗跟随在二小姐身边做些杂事,以便学些本领,最主要的是家里可以节省开支,且能收入些银两,贴补家用。
只是有一点,辛如春没有注意到,辛氏在提到东山时,不仅有花钱的心痛,还参杂着害怕和敬畏,只是她表情闪的太快,辛如春紧张的没有注意到罢了。
等到她到了东山上时,早已是另一种情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