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康斯旦丁下楼梯时,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轻点,不让这迷人的图书馆静静的气氛被污玷。
但靛蓝色的瓷砖太脆了,轻轻一碰,都有声音。
真不知道是哪一个蠢猪想的傻主意。
康斯旦丁边慢慢地走着,边再次确定下这个打算:
确实是。
有必要,亲自到阿格拉城遗址一趟。
或许,那里有什么遗落的东西。
很快,慢慢地走出了新里徳图书馆。
外面已经昏沉沉,好像画家的画板上的灰白色混调。
天空之下的新里徳大街亮起来了黄白色的电灯,人们裹着冬装,无所畏惧地烂漫在繁荣的街道上。
这种气氛,有些烂漫,情侣最喜欢不过,是非常有情调的。
“这么快,时间真不是个好东西,容易叫人难过。特别是女人,会觉得自己人老珠黄。”
康斯旦丁望着低矮的冬之天,喃喃地右拐,向三百米处去。
那处有一家店名:『超级汉堡包』。
经历了一天的脑里活动,确实有点饿。
康斯旦丁才到门口。
站在门口的一位年轻的女侍者热情地问候,并为康斯旦丁开了门:
“欢迎光临,先生。”
这康斯旦丁感觉不买两个汉堡包都觉得过意不去这个热情似火的女孩。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康斯旦丁走到到点餐台时,一个同样年轻漂亮女侍者微笑地问候,这微笑能挤出几滴甜汁。
“我先看看。”
康斯旦丁镇静地拿起菜单说。
“好的,先生。”女侍者笑着回答,在一旁微笑着等候点餐。
康斯旦丁看到全家桶套餐,单人套餐,情侣套餐。
单人套餐是一个超级汉堡,一杯汽水,一个炸鸡腿和薯条。
考虑之后,康斯旦丁才做下决定:
“我要一个单人套餐,再加一个特辣牛扒生菜超级汉堡。”
康斯旦丁指着菜单,用一种成熟成功男士的语调,不急不躁地告诉女侍者,女侍者随着康斯旦丁的手指而移动着清纯的目光。
这不是康斯旦丁有意假装,他的声音随着青春期,变声期,岁月的变迁,自然而然成了这个感觉。
“好的,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女侍者问道,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不用了,谢谢。”
康斯旦丁觉得够了,礼貌地拒绝,又不让她觉得难堪。
“好的,先生,总共四十二便币。”女侍者算好了钱,再报给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拿给她五个德币,女侍者找回了八个便币。
“先生,这是您的号单,请您稍等一下。”女侍者双手递过去后,说道。
女侍者就是收了钱,完成了买卖,也是一副热情的笑,这笑不是勉强的,而是一种热爱生活的笑。
这是一个开朗活泼乐观的孩子。
上帝会爱你的。
康斯旦丁接过号单,悄悄给她做了一个印象划分,拿着号单走到一个空位坐下。
此时,正值用餐时间,超级汉堡店内都基本坐满,吵吵嚷嚷,跟春天里的土地,吵吵闹闹的植物一样。
过了十五六分钟。
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声音,吸引了康斯旦丁的注意:
“先生,这是您的吗?”
再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侍者端着两个巴掌般大的超级汉堡,金灿灿的薯条和炸鸡腿,黑油油冒泡的汽水,靠在康斯旦丁的座位旁。
“嗯,是的。”康斯旦丁确认一下,再说。
“那放在这里了。”女侍者说着,又看到康斯旦丁微微点头,才小心翼翼放在康斯旦丁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康斯旦丁微笑着说。
“不客气,先生,请慢用。”女侍者说道,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带着害羞。
女侍者走时,不忘再偷窃几眼康斯旦丁。
“窸窸窣窣!”
康斯旦丁戴上一次性手套。
“汩汩。”
康斯旦丁先喝一口汽水,再抓起超级汉堡,慢慢地,细嚼慢咽。
然而。
周围的嘈杂里,猛地一静。
因为很多人循声看去,一个白人与绿人在争吵。
“喂,绿鬼,离我远点。”一个肥胖的白人男子大叫。
“绿鬼?你叫我什么。”
一个强壮高大的绿人男子不满地质问。
“绿鬼,没听见吗?绿鬼,离我远点。听见没有。”白人呵斥。
“白猪,你再说一句。”绿人也不甘示弱。
…………
康斯旦丁也循声望去,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摇摇头,又转过头,咬了几口。
事不关己,随他便。
康斯旦丁“汩汩”地又喝几口汽水,吃了一些薯条,带着没吃完的两个超级汉堡出去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欢迎再次光临!”门口的女侍者热情好客地说道。
康斯旦丁前脚刚走出门口,后脚还在里面。
“砰!”
一声巨响。
绿人应声而倒,如同一棵巨树轰然倒地,不一会儿,血蔓延出来。
“果然!”
康斯旦丁淡淡而道,身也不斜回来地走了。
确实,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这是康斯旦丁的为人处世之道。
他从来没有想当过英雄,只有一次例外,那次也付出了一根手指的代价。
“啊啊啊啊啊!”
超级汉堡店里尖叫着客人的恐惧声,尖叫着那几个美丽的女侍者的惊慌失措声。
那个白人,不会有事的。
康斯旦丁不用揣度,就知道这个万变不离其宗的事实。
根据右铜片法,第一条:白人利益至上。
第十条:白人因为争执而误杀了绿人,只需付五个德币的人道主义费就可以息事宁人。
右铜片法决定了白人第一,绿人第二,蓝人第三的社会等级地位。
歧视由来已久,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这里面关乎到政治,利益,等等复杂因素。
但利益与权益才是最大的因素。
“嗯,今天的汉堡,似乎有点大,可惜了。”
康斯旦丁拿着两个超级汉堡,一边走着,一边嘀咕。
经过一般努力,康斯旦丁终于把两个超级汉堡丢进去了垃圾桶,然后坐电气轨车回去南区红玫瑰大街。
…………
康斯旦丁回到红玫瑰大街时,天完全黑了,暗了,看不见了,就跟蒙着眼睛看天空一样黑乎乎。
“唰!”
康斯旦丁打着煤油打火机照明。
火机的光芒可见度不高,却也可以看的了路。
远远的,康斯旦丁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德雷尔·阿拉雷?”
康斯旦丁好像看到了绿色油背头的德雷尔提着皮箱。
“是德雷尔。”
康斯旦丁走近一步,确实是德雷尔。
这时,德雷尔也回过头,注意到了康斯旦丁。
“晚上好,康斯旦丁先生。”
德雷尔一如既往地盛情,问候。
“晚上好,德雷尔。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
康斯旦丁猜测德雷尔准备远行,但还是习惯地问,以寒暄的方式问道。
康斯旦丁不喜欢武断地下定义。
武断是不好的行为。
“哦,我得走了,我回来太长时间了,他们估计会疯掉的。”德雷尔解释而道。
“你可以明早天亮了再走。”
康斯旦丁疑惑不解,这么黑,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今晚不去四国国,等会儿,我得去我女朋友那里。”德雷尔羞涩地笑着说。
“你女朋友在这?”康斯旦丁再问。
这看起来有一些八卦,但这样才看不出在盘问的样子。
“是的,康斯旦丁先生,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德雷尔也觉得难以置信地说。
毕竟,长年累月在海外,远离凯撒里德大陆,谁肯定德雷尔的女朋友不会发生什么事呢?
“没有,不奇怪,德雷尔,这世界上,还有爱情,不是吗?”康斯旦丁像在安慰,像虚伪而道,又像相信爱情的样子说道。
“确实是,康斯旦丁先生,。”德雷尔也认同康斯旦丁的话,只是不知道那一层意思。
“好了,德雷尔,不耽搁你了。祝你好运。”
康斯旦丁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便祝福道。
德雷尔没有接着康斯旦丁的话,反而是打量了四周,再小心翼翼问道:
“康斯旦丁先生,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德雷尔谨慎地看着康斯旦丁。
“但说无妨,德雷尔。”
康斯旦丁也看着今天的德雷尔应道,心中却觉得有些异样。
德雷尔走到康斯旦丁肩膀边,附在康斯旦丁耳朵上,悄悄地说道。
康斯旦丁的身体顿时一阵一阵地颤抖,像寒冷时一样地打颤。
过了一下。
康斯旦丁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说:“是的,是的,是的,德雷尔,你怎么知道?”
“康斯旦丁先生,你先别问。”德雷尔望着四面周围,压着声音说。
好像,有眼睛在窥视,德雷尔谨慎不已,如同走进虎穴里一样。
“怎么了?”康斯旦丁也跟着德雷尔一样,压低声音,低低问。
“如果你去了四国国,我再跟你说。”德雷尔紧张地说,又缓一下,故意地大声说:
“康斯旦丁先生,我得走了。不然,没有电气轨车了。”
“好的,德雷尔,再见。”康斯旦丁也默契地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好像两人是一对老朋友一样在别离。
康斯旦丁依依不舍,他太渴望知道了,德雷尔引起来了他的探知欲。
“再见。”
德雷尔再次大喊,才提着皮箱,离开。
康斯旦丁望着德雷尔远去,埋没在黑暗里,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