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康斯旦丁看到之前飞在青云端的庞大巨物。
只是,令人窒息的,它静止不动在空中,云雾里,仿佛冻死在冰里的鱼一样。
而云雾,同样停滞不前,没有丝毫浮动。
长束的红色灯光,一动不动。
没有暗涌的风声,没翻滚的海浪声,没有生命活动的呼吸声,没有人来人往的嘈杂声,没有婴儿宝贝呼叫妈咪的依赖声,没有情侣之间的嬉闹声,没有懊悔不已之人的长叹短嘘声。
这是没有声音的世界。
没有“动”这个属性的世界。
没有生命呼吸的世界。
就像一副静物画,只是它是立体画而已。
康斯旦丁仿佛来到了一个诡异到可怕的世界。
这不是他之前见过的世界。
不。
就是之前见过的世界。
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莫堤拉地伸开翅膀,抱着康斯旦丁。
数分钟后。
落在一处一百多层的大厦之上。
即使是最高层的地方,也没有风呼啸,所以,无须担心会被刮走。
康斯旦丁站在巅峰之处,向上,向下,向四周观察后,除了震惊,还有莫名其妙的恐惧。
这一切,太过于诡异,恐怖,难以置信。
此时此刻所在的世界,已经停止了运行。
一个词汇:寂静。
寂静无声。
康斯旦丁的鸡皮疙瘩悄然来临,密布浑身,比听一场震撼人心的音乐会还震撼。
“过去看看吧,康斯旦丁先生。”
莫堤拉地在一旁开口说道。
康斯旦丁不明白莫堤拉地说的什么意思。
“跳下去。”
莫堤拉地继续说。
这句话,让康斯旦丁一下为难了。
从这里跳下去。
这可是一百多层的高楼大厦,不粉身碎骨,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康斯旦丁转望着莫堤拉地。
莫堤拉地辄是一脸浅浅的笑容,并没有作任何回复。
显然,莫堤拉地在考验康斯旦丁。
跳?
亦是不跳?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急速地思考之后。
康斯旦丁步履平静地向边缘走去。
康斯旦丁相信,莫堤拉地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仅仅是让他来这里跳楼。
如果确实如此,只能说,莫堤拉地有些无聊。
身后的莫堤拉地的微笑,变得更为灿烂。
如果不是被威胁,莫堤拉地有与康斯旦丁交朋友的念头。
康斯旦丁的品性,很符合莫堤拉地的口味。
康斯旦丁走到边缘,下面是缥缈的街灯,街灯之下,是五六位静止不动的行人。
行人是要走,却走不了的动作。
康斯旦丁又往旁边挪了十多步,以免莫堤拉地真是无聊的人,还有,这些人万一还活着。
所以,如果砸下去,康斯旦丁不啻于巨大的石块。
必定会被砸成肉酱,一片模糊。
摆好了位置。
康斯旦丁镇定自若地迈开左脚,悬空,紧跟着,右脚跟上。
奇迹的一幕出现。
康斯旦丁没有想象中立即坠落,也没有想象中粉身碎骨,而是浮在空中。
这的的确确就是在梦里。
只有在梦里,才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很庆幸,莫堤拉地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这时。
啪!
啪!
拍!
莫堤拉地一边拍掌,一边面带笑意走过去,夸出楼台,行走在空中,如同步履于平地,轻而易举。
“康斯旦丁先生,非常棒,你是第一个这么勇敢的勇士。”
莫堤拉地由衷地赞叹。
康斯旦丁浮在空中,不知所措,很快,超强的学习能力,让康斯旦丁发觉,只要手脚平衡,有节奏地比划,像在水中一样,就可以行走。
果然,过了数秒钟后,康斯旦丁活动起来,如鱼游水,得心应手。
康斯旦丁停顿在空中,朝着莫堤拉地,说:“谢谢,不过,莫堤拉地先生,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很讨厌考验,特别是这种具有生死的考验。”
“哦?是吗?如果真的是这么回事,你确实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会理解的。”
莫堤拉地慢慢地来到康斯旦丁的旁边,继续说:“真是生死的考验,才能证明一个是否真正的勇敢,你说呢?亲爱的康斯旦丁先生。”
康斯旦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径直地往地面沉下,如同潜水一般。
路过一层又一层,通过透明的玻璃。
有个妙龄的金发女人赤裸裸的停止,动作保持沐浴的举止,像一座栩栩如生的蜡像,头上的喷水器,撒出的水花同样静止,甚至可以看到个别水花的弧线,一切都是静止。
她脸上沾着的水珠,欲欲坠落,但就是掉不下来。
有个穿着浅蓝色印花睡衣的男孩,正抱着一条大黄犬。
大黄犬扑在男孩的怀里,男孩仰在黑色真皮沙发上。
仿佛闻见男孩的哈哈笑声与大黄犬的欢愉之声。
但他们没有下一个动作,静止在那里,没有疲惫,没有恐惧。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坐在安乐椅上,捧着一份报纸,昏昏欲睡。
可老太就是没有垂下她那沉重的头颅。
好像她被无形地支架架得死死的,但她的眼睑不是眨动。
康斯旦丁不知不觉地到了地面,一座喷泉旁。
一朵玫瑰花状的喷水器,正在向四周撒开花一样的泉水。
洁白的水,停滞在空中,开出一朵真真正正的水花,晶莹剔透。
喷泉旁有一条小小的宠物狗,哈着舌头。
康斯旦丁蹲下去,抚摸了一下,热乎乎。
这让康斯旦丁极度不解。
这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
所有的存在,都是活的,却看起来是死的。
看似死的,摸着,又是活的。
康斯旦丁已经不知第几次被震撼,被迷惑,被困扰。
康斯旦丁再仔细观察了四处,无一不是静止不动,就是一动不动。
索性,康斯旦丁没有继续走动,在原地等莫堤拉地。
莫堤拉地慢悠悠地从天空之上而来。
这个时空,唯一能动的,只有莫堤拉地与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看到莫堤拉地到了眼前,便开口:“莫堤拉地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讲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莫堤拉地再一次端详了康斯旦丁,才回应:“真是一个好奇的孩子。”
“好吧,康斯旦丁先生,看在好奇心的份上,知无不言。”
说完,莫堤拉地沉默。
看样子,莫堤拉地似乎在微微调整一下思路,组合语言,好让康斯旦丁容易接受这不可思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