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
不一会儿,天地暗沉。
徐徐地。
寥寥几颗星掂掇在辽阔的穹隆。
微风渐凉时分。
满天星辰。
星辉撒在凯撒里德大陆的高耸的树,潺潺流水,低矮的石缝。
一辆马车在自己的煤油灯,昏黄色的光芒里,小心翼翼地前行。
猫头鹰盘旋在低空,在盯着猎物。
…………
马车停停走走,赶路,补给,用餐,继续赶路。
康斯旦丁不知道这要去那里,仅仅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向西,向西,一路向西。
方向几乎是西区的原始森林,又不是。
但,又似乎有意的兜兜转转,转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图。
康斯旦丁在途中不止一次旁敲侧问,鬼女人守口如瓶,别幻想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终于,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目的地到了。
马车停在一处乱葬岗的围在处。
康斯旦丁张开闭目养神的双眼,打量了眼前的一切:
今夜是满月。
冰冷的月光,如水泄下,浸泡着一座座坟墓,坟墓的杂草,如同海底的水草一样,随波逐流。
一条黑影疏忽地,很快逝去,是一条毒蛇蜿蜒曲折逝去。
月色同样浸泡着墓碑,墓碑上的名字冰冷冷,墓志铭也不会有人在夜里读起。
人死如同天亮了一样,一切都是新,如同月色是新的一样。
对于墓地的生灵而言,天黑了,就是天亮了。
是的。
天亮了。
康斯旦丁看到无数身影都顿住脚步,停住自己手中的动作,纷纷看着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知道他们是什么,但不能说出来。
“喂,朋友,你看到了吗?”
康斯旦丁低声地对鬼女人说道,唯恐声音稍微一大点,就会发生恐怕的灾难。
“呵呵……”
鬼女人忍不住,本能似的,咳嗽。
咳嗽了几分钟,才极力克制,压制着咳嗽,咳嗽就像浮出水面的狗,又被鬼女人用手奋力按下去。
“真他·的倒霉!得了这种鬼病!”
鬼女人仿佛咒骂自己,又仿佛在咒骂咳嗽,然后,清清了嗓子,“噗”地吐了口痰,才对康斯旦丁说:
“先生,你说什么?太吵了,大声点。”
康斯旦丁以为鬼女人也看见,所以,才回答“太吵了”,不过,康斯旦丁还是回答鬼女人:“你看见了吗?”
鬼女人闻道,愣了一下,再开口:
“看见什么?先生。”
紧着。
鬼女人自以为是地回答了自己的理解:
“噢——你说这些死人吗?”
“嘿!别担心,先生,他们醒不来了,都死透底了。”
“都他·的,死绝了,翻不起身。”
鬼女人怕康斯旦丁听不到,又把声音提高了。
康斯旦丁疑惑再起。
鬼女人竟然看不见。
这能说明什么?
她为什么看不见?
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与安第斯山的模样,几乎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这种东西。
怎么存在的?
我又是怎么看见的?
为什么我可以看见,拉尔夫斯可以看见,而她看不见。
为什么?
为什么?
鬼女人说着,又问着,而康斯旦丁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才停止继续向下啰嗦的行为。
“好了,先生,目的地到了,走吧。”
鬼女人言归正传地说道。
康斯旦丁回过神,微微颔首。
两人下来马车,马就停在乱葬岗的外围处。
康斯旦丁有意无意地避开这类东西。
鬼女人总觉得康斯旦丁有些不自然,又不知道在哪里,她口直心快地问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含糊地把鬼女人糊弄过去。
呼呼!
一个措手不及。
康斯旦丁穿过一个头挂在胸前的东西。
康斯旦丁心头一紧,然而,感觉没有什么不适后,继续向前。
鬼女人手里提着煤油灯,在前引路。
康斯旦丁微微落后一些,防止鬼女人的异变。
在昏黄的煤油灯火里,坟墓成了黄昏时分的矮屋。
小心翼翼地避开草丛里的毒蛇蝎子蜈蚣之类。
穿越大半个乱葬岗,终于到了一处没有名字,没有墓志铭的墓碑前。
石碑是沉黑色,给人一种肃穆冰冷的死的感觉,死的味道,死的触觉。
但,石碑同样也是一扇门。
它是坟墓的门,坟墓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座在另外一个时空的房屋。
是的。
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康斯旦丁不知道,鬼女人带他来这,是什么目的。
难道,要跟一位没有任何记录的墓碑忏悔,还是给它讲个故事,最好是上帝创世的故事,亦是狐狸吃不到葡萄的故事。
邀请的主人,是躺在里面的死人,还是僵尸?
再不济,也可以是一捧白骨。
不不不,不必这么着急。
康斯旦丁知道,还有下一步。
死人没有什么值得一看,是的,没有什么值得这么大老远过来,就是瞧一眼头骨那几个个窟窿,不是。
而鬼女人所说的幕后之人,恐怕,不简单,甚至不是人。
不是人。
一想到不是人,康斯旦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枪,但手枪还是不能够给与康斯旦丁安全感。
康斯旦丁再不知觉地摸了匕首,一样没有安全感。
就在这时。
鬼女人回过身,对着康斯旦丁咧嘴一笑,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康斯旦丁这次实在忍不住,微微把鼻子朝一旁转,整个人也跟着倾斜过去。
“先生,稍微等一下。”
鬼女人说完,把煤油灯放在墓碑前。
康斯旦丁不知道鬼女人要做什么,但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好像有厄运降临。
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
让康斯旦丁久久冰冷平静的心,不和谐,不合理地出现一丝慌乱。
康斯旦丁隐隐约约,觉得头上一片实质的巨大压力,如同帝国大厦落在他的身上。
这时。
鬼女人跪在石碑墓前,念念有词:
“主啊!神圣至上,无所不能的主啊……”
鬼女人从开始的祷告开始,康斯旦丁还能听的懂一些。
而后,渐渐地,越来越不懂,似乎是一种神秘的咒语。
很快。
康斯旦丁已经不懂鬼女人在说什么,但康斯旦丁敢肯定,这是一种咒语。
“жейёдйеёкдййдём…………юшхъфэчъуфщ…………”
咒语愈来愈急,几乎成为一种声音,一个音一样。
康斯旦丁在一旁,目瞪口呆,这一切,如梦似幻,难以置信。
猛然。
“轰轰”,异变突生。
康斯旦丁看到了一个让人不能接受的现象。
这还是科学的世界吗?
还是物质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