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旦丁走到长椅前,转过身,慢慢坐下。
神父抬起头,望着康斯旦丁,拉家常一样,寒暄:
“听说现在,到处都是尸体,唉……人间炼狱。”
“是的,神父。不过,你看起来,很不错。”
康斯旦丁不动声色地回答。
这时,神父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祷告“光明”,再说道:“这一切,托上帝的福,上帝保佑他的子民。”
康斯旦丁闻言,意识到神父这句话有逻辑错误,但没有反驳。
如果真的这么做,神父会下不了台。
况且,这是别人的信仰。
但神父说的,有些欠妥。
康斯旦丁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他善于与人相处之道,既不攻击,也不受攻击。
神父见到康斯旦丁沉默下来,便也跟着沉默下来。
一时,教堂静悄悄。
而神父的脸色,逐渐不自然。
神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犯了一个错误。
上帝保佑他的子民,外面众多死者,不乏光明教信徒。
这句话就像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神父企图想找些话题,来掩盖这句话的过失,但康斯旦丁双手肘搭在膝盖上,望着地板沉思,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绝不逗留。
20:30
拉尔夫斯,没有出现。
21:00
拉尔夫斯,还没有来。
21:30
没有听到门被粗鲁地撞开。
22:00
如果这时到达,也整整迟到两个小时,但拉尔夫斯,没有到达。
神父只好打破沉默:“康斯旦丁,拉尔夫斯,看样子,是不会来的,或许什么事情耽搁了他。”
康斯旦丁没有解释,接着神父的话:“再等等。”
神父只能微微颔首,叹口气:“只能如此。”
滴答。
滴答滴答……
22:30
拉尔夫斯聒噪的声音,没有喧嚣。
23:00
即将是第二日。
拉尔夫斯,没有看见他的肥硕的身影。
这隐隐约约,告诉康斯旦丁,拉尔夫斯危在旦夕。
康斯旦丁站了起来,走到祭台前,开口而道:“神父,开始吧。”
神父有些迟疑:“康斯旦丁,你确定单枪匹马吗?”
不用多说,神父显然偏袒拉尔夫斯,神父没有提杀手组织的规矩,也没有提醒康斯旦丁,只有些不确定。
康斯旦丁平静地回复:“不是的,神父,我拿着它,去找拉尔夫斯。”
神父又是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也好,这次是SS级。”
说着,神父从黑色修生长袍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烛光下。
照片:
一位绿人老妪,七十岁左右。
稀稀落落的长头发,乱披着。
浑浊的老眼,深深而陷,如同两个陷阱。
硕硕大的鼻子,像男性生殖器,贴在上面一样,丑陋恶心。
嘴巴努扁成一张旧黑的衣物。
整张脸,堆着松弛下垂发黄发绿发黑的皱纹,一张由皱纹排铺的脸,仿佛是猪皮。
最诡异的,不是这张恐怖的脸,而是她的肚子,肿胀得如同怀胎十月的孕妇,又像是肿瘤包。
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以肯定,她不太可能怀孕。
因为女人绝经在45~50前后,而她显然70以上,可能性极低。
如果确实是怀孕,那真是一个奇迹,但谁会干这种无耻的事情。
照片低下写着她的名字:安琪儿·希儿。
多么好听的名字,安琪儿,是天使之意,可眼前的人,模样是不堪入目,甚是恐怖骇人。
也许,她年轻时候,是人如其名的人儿。
康斯旦丁仔细地观察,自上而下,从左往右。
这位目标人物,让康斯旦丁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第二本笔记上的封印物,序号C—0000,代孕妈妈,肉体型。
只是,眼前的安琪儿,双眼没有膨胀出来,而是深陷进去。
这有些不太符合。
到了这时,已经差不多了。
康斯旦丁望了一下神父,神父这张苍老的脸,隐隐约约有给气萦绕。
“神父,这张照片,我先拿着,拉尔夫斯看之后,我会把它烧掉。”
康斯旦丁解释而道。
“没关系,你拿着。”神父企图在讨好康斯旦丁一样。
但,康斯旦丁知道,神父是看在拉尔夫斯的面子上,才这么好说话。
一般而言,必须是拉尔夫斯与康斯旦丁,同时在场。
现在,表面上神父愿意为康斯旦丁坏了规矩,实际上是为拉尔夫斯。
康斯旦丁拿着照片,与神父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之后,便辞别神父,坐上马车,前往拉尔夫斯的别墅。
由于瘟疫,街道的行人不多。
马车又赶得快。
不知不觉,便到了。
拉尔夫斯的院子,看起来是枯黄的枝丫,忽然之间,抽出嫩绿的萌芽,有的是鹅黄色。
在黄昏色煤油打火机的光芒里,显得格外之美,却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别样之美,有过之大山大河。
是的。
春天来了。
这个春天却不是那么讨人喜欢。
的确,不讨人喜欢。
拉尔夫斯的门紧锁着,屋子黑乎乎。
“喂!拉尔夫斯。”
“拉尔夫斯。”
“在吗?”
“拉尔夫斯。”
康斯旦丁站在院子外,朝着灰暗的屋子,大喊,大唤着拉尔夫斯的名字。
过了三分钟。
屋子没有动静,像睡着了一样。
“拉尔夫斯,在吗?”
“我是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报出自己的名字,而过了数十秒后,依旧没有动静。
不在?
在?
不在又会去哪里?
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喊叫,应该屋内足够听得到。
怎么回事?
嗯……或许。
等一等。
会不会?
是的。
应该是这样。
想到这里,康斯旦丁毫不犹豫地向后一退,猛地撞上去。
“嘭!”
一声断裂声。
院子的门被撞开。
康斯旦丁走了进去。
到了屋子的门口,门还是锁着。
康斯旦丁再撞上去。
门疏地开了。
康斯旦丁戴着口罩,赶紧地走向沙发。
果然是这样。
拉尔夫斯脸色发紫发黑,满脸痘一样的发毛癍。
肚子比之前肥胖大了三倍,这是濒临爆炸的危险。
拉尔夫斯已经昏厥过去了,怪不得没有鼻鼾声,没有听到康斯旦丁的叫声。
拉尔夫斯,危若朝露。
只是,让人不解,以拉尔夫斯的品性,他一般不会关门,这次两道门都锁的死死,让人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