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被用力一甩,关上,拉尔夫斯彻底走了。
过了十一二秒钟后,门的震动声依旧回荡在教堂内。
“好了,神父,我也该走了。”
康斯旦丁回过头,对神父说道。
“嗯,康斯旦丁,祝你好运。”
神父一脸平静说道,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祝福而道:“光明——”
“谢谢,那么,再见了,神父。”康斯旦丁礼貌地说道。
神父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康斯旦丁领会后,转过身,温雅地踏着皮鞋,尽量不让鞋发出声音。
不一会儿,到了秘密之门,再轻轻地拉开秘密的门,又缓缓地推回去。
“再见。”
神父看着康斯旦丁走后,喃喃低语,又回过头遥望长椅身后的大门,若有所思。
康斯旦丁走出教堂,需要坐马车回去,而不坐电气轨车,因为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该来的要来了。
不急着赶回去,可能会来不及。
马车比电气轨车快,因为马车不会停下来上下。
今晚,运气很不错,不需要多等候,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驾驶向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镇定地招招手,马车夫早就在多年的马车生涯里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和顺风耳,即使是有些风声和夜色的障碍,还是不失毫厘地行驶到康斯旦丁面前。
马车夫把马车停好,先打了招呼,再问去哪里,最后不用讨价还价,马车夫给了一个很合理封路价格。
看得出来,这可能是一位老实的马车夫。
康斯旦丁也很痛快地坐上去,并没有因为马车夫的老实本分而欺负或者觉得什么的不平衡。
…………
康斯旦丁匆匆地赶回去,上到了属于自己第八层的房屋。
“吱——!”
门甫开,耳朵便灌进一声猫叫:
“喵——!”
歌莉娅还没有睡,一如既往地听着脚步跑来门前等待康斯旦丁的归来。
“歌莉娅,又是饿了吧,我可怜的宝贝。”
康斯旦丁都不用多猜,就知道歌莉娅为何事而来。
歌莉娅的生活很简单,吃和睡,所以,她为吃而来。
“好了,亲爱的,这就给你。”
康斯旦丁一边脱下皮鞋,一边说,再换了木屐,把礼帽挂好。
康斯旦丁搞定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便给歌莉娅用餐。
康斯旦丁顺便把猫砂换了,自己还没有任何饥饿感,也不再吃任何东西。
“歌莉娅,等下要冷静点,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害怕,知道吗,亲爱的?”
康斯旦丁蹲下来,眼神柔和,对歌莉娅温和地叮咛。
接下来将会发生惊悚之事,令人毛骨悚然。
歌莉娅没有理会康斯旦丁,自顾不暇地舐舔着猫食。
猫食是一粒粒的小小的圆圆的肉色颗粒。
“嘚嘚嘚!”
康斯旦丁知道歌莉娅会明白的,不作啰嗦的嘱咐,转而踏着木屐转进去浴室,褪去衣服,赤条条的。
衣物落尽,一股阳刚之气,浩然而出,像巨大的太阳从东方磅礴而燊燊。
“哗哗哗!”
响起水声。
康斯旦丁望浴缸里放水,又望浴缸里倒去买回来的冰块。
这种冰块拇指那么大,方方正正的正方体块状,可食用的。
冰块是实心的,没有空气泡,所以很不容易融化掉。
冷水放满了浴缸,冰块浮在水上,密密麻麻。
两米长的浴缸,盛满了水,水上漂浮着密密匝匝的冰块,冰混合液态水的水,是0摄氏度。
到这里,一切万事俱备。
嗯,还需要什么?
还有什么没有准备?
康斯旦丁沉默地打量着这一切,一一校对,看有没有漏掉那一点。
愣了一下,康斯旦丁恍然发现:
“噢,差点忘了。”
康斯旦丁再赤裸裸地走出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橄榄形状的八边形柱体,暗发着油油然的绿色,宛如绿宝石。
但这不是绿宝石,应该是一种能量石,摸着有一股冰冷冷的寒气,这正合康斯旦丁之意,康斯旦丁习惯把它称呼为绿宝石。
这正好克制一些那种糟糕透了的情况。
这个绿宝石是李诺雅送给康斯旦丁的礼物,她把它叫做弗弗西汀,新里徳语是我的爱,如影相随的含义。
康斯旦丁把绿宝石挂在脖子上,脖子上挂着还有一个像戒指用红色绳子穿挂的项链,上面刻着神秘象形文字,像消失的灰色人的文字,很古老,很诡异。
这个神秘的象形文字,没有人能解读,目前为止,是没有人。
不过,康斯旦丁也不会把它登在《新里徳日报》上,悬赏破解,不,不不不,不能这能做,这一切都已经够烦人的了,谁能保证,不会再招惹其他的麻烦事。
是的,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项链从出生就挂在康斯旦丁的脖子上了,不知道谁给予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也许是那不负责的母亲,
除了这些绿宝石,古怪的项链,康斯旦丁左手还拿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圣地哥亚匕首,这柄匕首拭擦干净整洁,并且消过毒,回到浴室。
站在浴缸旁,沉默不语。
康斯旦丁无聊地盯着一处有水渍的地板。
伫立的身躯微微颤抖,康斯旦丁突然恐惧又忌惮地喃喃:
“来了,它来了,是的,它来了,我感到它的存在了。”
康斯旦丁渐渐浑身难受,莫名的疼疼的火火的热,来自无名之处,来自可以感受到但不可感知到的深处。
康斯旦丁如同一个得了怪病的病人,也可以这么说,他确实是病了,只是这病有点难以言状,甚至是不可思议。
时间煎熬中一点点滴下来。
康斯旦丁不曾惊慌的眼眸,猛地一阵波动,宛如煮沸的水,因为他听到了钟声。
这钟声对于他而言,感觉诡异的如同丧钟。
“噹——!”
“噹——!”
“噹——!”
十二点的钟声,午夜的钟声,从教堂那里悠悠又诡异地传来。
似乎,恶魔将要苏醒过来了。
不,是苏醒了。
恶魔醒了。
“噢不!”
“上帝!保佑我!”
康斯旦丁祈祷着他从不信仰过的光明之神,造物之主:古德古斯·西蒙斯。
“哗啦!”
康斯旦丁赶紧爬进冰与水的浴缸里,水溢地“哗啦”而出,有些冰块趁机逃出浴缸,仿佛是感觉到恐怖的事即将到来。
一股凄神寒骨之冷,像尖尖却长长的白铁针,狠狠地戳进去康斯旦丁的太阳穴。
剧烈的疼痛,让康斯旦丁有了疼痛的清醒。
“呼呼呼呼。”
“不不不,不是的!”
康斯旦丁猛烈地喘气,胸脯剧烈起伏,像大地发生地震一样。
“苏醒来!我的神,我的灵魂都贡献与伟大至上的主!!!!”
隐隐约约,恍恍惚惚中,听到若有若无的遥远的声音。
像祭祀,像祷告,像诅咒,这种声音充满神秘,诡异,令人心悸的诡谲。
声音深深蕴藏着一股绝对的力量,令人臣服于它。
康斯旦丁润红的脸,霎时苍白,没有血色,好像得一场无可救药的大病,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咒语。
“嗡嗡嗡”!
咒语越来越洪亮,也越来越模糊,如同洪水猛兽一样。
康斯旦丁深邃的蓝色眼眸,亮起了骇人的红光,不知什么时候,一对血一样的血眼代替了那双极其冷静,甚至不近人情的蓝眼。
康斯旦丁的理智,视线,像夏天夜里的光线一样,雾越来越多,越来越迷蒙。
真实与虚幻之间,理智与野性错落里,那是:
穹隆都是血红猩红,好像用死人的血抹上去,一轮血月挂在血红的天空,比穹隆还盛,似一只恐怖贪婪的巨红眼。
大地都暴躁,大地都在冒着难以名状的红丝的气,红丝气似乎有了生命,或者是有了欲望的贪婪,纷纷像蛇一样,涌入野兽,人类,水草,一切有生命的生命体内。
动物暴躁起来,人类也失去理智地尖叫嘶吼,植物疯狂地生长。
诡异!
古怪!
恐怖,这一切!
康斯旦丁哮喘起来,几乎窒息而死,一脸诡异的恐惧,双眼恐怖的睁大,不知看到了什么,不知听到了什么,不知遇到了什么。
“嘶嘶嘶!”
右手的那张嘴,活了过来,不断地舔着,把着嘴,尖尖的冰冷的牙,沾着血,动起来了。
“啊!”
“不——!”
康斯旦丁本能地大叫。
康斯旦丁感觉他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恐惧攫住,无法自控,一向恬静睿智镇定稳重的人竟如此焦躁不安。
“咕咕咕!”
康斯旦丁整个人滑进入水底,浸泡在冰水之下,气泡冒出水面,冰块融化越来越快,越来越小,浴缸的水开始冒起雾气。
“啊啊啊!”
这不是来自康斯旦丁的尖叫,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惧。
“喵!”
歌莉娅吓地跳到撞了天花板,“嘭”地落在地板上,弓着猫腰,炸起毛,不断地低吼着警告,警告。
“呜呜呜!”
声音陡然一变。
诡异的哭声传出来,一个喑哑阴冷的声音哭泣起来,像夭折的婴儿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一样,像被抛弃的女人自杀时半死半活之际的怨恨,像不愿意死去的病人迷恋世界,又不得不死去时的痛苦。
浴室荧着赩红的光,很稠很实,如同鲜血从天花板流出。
歌莉娅依旧低吼着,浑身颤抖难受,似乎生病了。
血月之下,朦朦胧胧恍恍惚惚,血雾里,植物变成张牙舞爪,血口大张。动物不再是动物,纷纷自杀。人类没有了耳目,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的模样。这一切除了诡异与恐怖,还是诡异与恐怖。
“啊啊啊啊……”
血月的世界,诡异,怪诞,恐怖,憰怪。
万物在失去理智,在疯狂暴走之中,在痛苦的尖叫。
“嘭!”
歌莉娅直接昏倒过去了。
浴室里冒着浓浓的赤色的炽热的雾气,浴缸不断地沸腾,冰块早就消失不见,浴缸里的水也慢慢地蒸发掉,犹如锅炉里的沸水,水成了血红色。
康斯旦丁面色从苍白换成赤红,右手被匕首割破,深到红肉可见,血源源不断地从血管里涌出,像排污口一样大量地流出。
一截舌头被割断在浴缸里,跟章鱼的腕足被隔断后一样地抽搐扭曲挣扎。
剩下一截的舌头不断地舔着血,好像不让血流走,又好像是在吸食血,在挣扎,在挽救,极度不甘心。
康斯旦丁已经没有意识了,他的痛苦和绝望挣扎在紧紧皱着的眉头和时不时的呻吟。
不知道那是什么世界。
康斯旦丁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又极其恐怖的东西。
康斯旦丁的一切都是难以让旁人接受。这是新里徳大陆,这是枪和匕首的世界,这是面包和牛奶的帝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啊啊啊!”
这尖叫来自康斯旦丁的右手,似乎被隔断舌头很痛苦,很怨恨,很不甘心,不甘心。
浴缸的水红艳艳,红肉也被泡的发白,只要拿出水面就可以一目了然。
雾气还在蒸腾,尖叫渐渐远去。
“噹——!”
“噹——!”
“噹——!”
钟声敲响,不知来自何处。
苏醒来!我的神,我的灵魂都贡献与伟大至上的主。
咒语隐没在钟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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